闻说姜煊伤势不算重,裴钧口气可算是松下。此时虽是心疼外甥,但眼见姜越容惭愧、言语歉疚,却也实在怪不起姜越来,又因屋中还有下人、太医在,不免只能疏淡地宽慰他句:“孩童顽劣,与王爷何干?况小孩子磕着碰着是难免,王爷且宽心。”
这时太医给姜煊正好骨,速速又敷层黢黑药泥,拿纱布层层裹好那腥臭味,向姜越道:“启禀王爷,小世子这伤所幸不重,无需上夹板,只是这药得三个时辰换,换过头七日才好,切切不能乱,往后只需静养。”
姜越听点头,旁管事也妥当记下,这便收拾药箱送二位太医
裴钧将将才洗浴好换衣裳卧在榻上,原还想要小憩片刻,此时闻讯,身困倦顿时惊没,即刻起身来趿鞋披衣穿戴好,疾步走到外院,坐上轿子就随同来人往晋王府赶去。
路在轿中,他只觉手心都发出冷汗来,脑中是前世在礼部得见孩童棺椁、世子寿衣,眼前几乎场白来场黄,时更感胸口都拔起丝丝寒意,连连催轿夫加快脚程。
待下轿子几步跨入晋王府里,下人匆匆领他进内院儿,时只见二十来个丫鬟婆子、侍卫小厮瑟瑟伏地,跪满廊子,旁拴着姜煊黑狗,正汪汪急吠,等走到东跨院儿外,已能听见里头传来孩子抽抽噎噎哭。
下人向里报声裴大人到,厢房中孩童哭声即刻颤,渐渐又更响。裴钧踏入其中绕过座屏,见姜越正坐在里间雕花床边,而姜煊正哭红张小脸,手抓着姜越胳膊趴在床被上,枣红绸裤被高高挽起,其下藕节似右腿已肿出个大包来,紫红血点漫大片。
此时瞅见裴钧进来,姜煊泪眼凄凄嚎声“舅舅”,哭得震天响。坐在床沿姜越也抬头看向裴钧,袭缓衫,峰眉紧聚,满脸都是担忧与愧色。
两个太医正围在床边替姜煊摸骨、敷药,恰这时,主手太医逮着姜煊小腿猛地个旋按,疼得姜煊掐住姜越胳膊就惨叫声,叫得裴钧心都抽紧,不禁口气都提起来:“怎会摔成这样?”
姜越手臂正由着姜煊死死掐着哭叫,眉心聚成深川,闻言还未开口,旁下人已代为答道:“回裴大人话,小世子方才用午膳原在小睡,屋里下人便暂时出去帮忙做事儿。谁知小世子今儿醒得早,醒就跑后院儿逗狗,又见假山上有只四脚蛇,浑不说便爬上去捉,结果脚踩塌块儿石头,忽地摔下来,这便……”
“有多严重?”裴钧急问。
姜越此时方答:“起先都怕是真断腿……还是太医刚来摸骨,才说万幸只是腿骨小裂,调养月足可复原。”
说完他沉息声:“……是没看好他,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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