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皱着眉醒来,擦额头热出汗,凝神竖耳,只听那屋外声音由远及近,终于响在门外。
“不好,师父!着火!”
屋门被人“砰砰”拍响,钱海清声音隔着门传来:“师父!王爷!快出来,外面有官兵来!他们放火烧山!”
裴钧惊,立刻从床上蹦起、拿过银枪,姜越也披上外袍、抓起佩剑,二人匆匆推开屋门,只见
他轻轻推开裴妍,长长睫羽上沾着未落泪,在片干净明亮月光之中,双目凝视裴妍,勉力地笑着问她:
“姐姐可不可以,嫁给?”
裴妍泪水在这刻决堤。她哭着抱住梅林玉,骂他句傻瓜,擦着泪道:“可以,可以……”
“她答应!”窗外登时传来裴钧大喊,下刻,阵热闹男儿欢呼声几乎掀翻房顶:
“梅六!成婚!梅六!成婚!梅六——”
些薄汗,刚擦擦额头要去给他烧碗解酒汤药来,起身却被梅林玉拉住手。
她转头,见梅林玉歪头枕在榻上,双水汪汪眼睛好像孩子般看着她,此时动动嘴,却没发出声。
这幕让她想起十来年前,当梅林玉才十三四岁时,常在他爹打他以后逃到忠义侯来住。那时梅林玉满身是伤要人上药,裴钧下手重,疼得他哇哇叫,不得不来求裴妍帮忙,如此便回生二回熟,也不知何时开始,他每每到忠义侯府,最喜欢,便是跟在裴妍身边忙前忙后。
想着那时鼻青脸肿梅林玉,看看眼下他脸上成熟棱角与长开眉眼,裴妍慢慢蹲在他身边,抬手抚摸他脸颊,喃喃笑起来:“你这张脸呀,可真是次次给你医好呀……”
梅林玉似醉似醒地点点头,忽而拉下裴妍手,支起身来,把抱住她。
“好啊……”裴妍始知梅六醉酒是他们有所预谋,忙擦眼泪,又气又笑地骂,“听人家墙角,你们也不怕听烂耳朵!”
裴钧从窗边冒出个头来,高举手中酒杯道:“这辈子能听见你说这话,咱耳朵都烂也值!是不是?”
他身后众人当即围上来称是,不免又围在梅林玉屋前大喝场,直到月上中空,众人才酩酊归去。
裴钧和姜越携手回红梅小院,双双醉倒在床上。也不知睡多少时候,忽听窗外阵仓皇人声,似乎有人在大叫。
姜越推推身旁裴钧:“你听,什声音?”
裴妍倒吸口气,微微睁大双眼,正要说话,却听耳边传来梅林玉浸着酒香呼吸声:
“姐姐……”
裴妍浑身颤,应他:“哎。”
梅林玉哽咽时,似乎是鼓起绝顶勇气,才再度开口,气声说道:
“今后……永远,永远不会让姐姐……过苦日子。今后,也会……永远,永远保护姐姐。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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