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话音落,楚珩就从他冷冰冰眼神里感觉到扑面而来压迫力。她有瞬间恍惚,等定下神来再看楚眠,他已经抿着嘴低头,专心地把盘子里牛肉切成小块,斯文利落地吃下去。
楚珩心里悄悄为这个男孩身上超出年龄冷静而叹气,她也完全认同楚眠说法,所以干脆地转移这个会令他不愉快话题,聊天气氛恢复平日轻松:“哎,《哈利·波特》片场今年对外开放,等你国庆放假们去玩吧?看Ins上很多人晒图,好有意思。”
楚眠兴趣不大,但还是答应她这个行程。楚珩吃完饭就兴致勃勃地回房间做路线规划,跟楚眠这个十五岁侄子相比,她玩心显然更重些。
从初三开始,楚眠就以“待在父母身边感觉压力太大”为理由搬进姑姑家住,楚珩是工作时间比较自由网络漫画家,闲暇时会帮楚眠研究饮食营养均衡。加上她年纪尚且二十五,跟楚眠之间不会代沟太深,两人关系更像是能起玩乐互相照顾朋友。
华灯初上,楚眠回到容港市中心瀚宁公馆。
水龙头流出汩汩温水,他慢慢把指缝泡沫冲刷干净。姑姑在外面喊自己:“咩咩,你妈今天下午给打电话,说帮你在学校里安排间休息室,让你以后去那里午睡。”
楚眠手指动作顿。
姑姑没听见他回应,问道:“咩咩,你有听见说话吗?”
楚眠忍不住讥笑声,他甩甩手上水珠,扬声说:“她干脆在学校盖栋宿舍楼好,这不是让更方便?”
姑姑在餐桌前沉默,隐约听见卫生间里烘手机嗡嗡作响。等楚眠洗完手出来坐下,她才试探性地问道:“那会儿给她回个电话,就说你会看着办,可以吧?”
“别理她。”楚眠慢条斯理地把自己那份蔬菜沙拉拌好,送进嘴里颗饱满小番茄,“她就是总小题大做,跟学校渲染病有多影响生活,现在所有老师都对特殊照顾。”
楚眠咽下甘甜茄汁,语气不咸不淡地继续说:“你知道,学校食堂还有个人窗口,她是想怎样,让每天中午吃饭时享受别人注目礼吗?”
不知道从什时候起,谈及母亲时,少年俊秀脸上不自觉地笼罩层无可奈何淡漠。身为姑姑楚珩把他流露在外情绪看在眼里,试图给予最大程度安慰:“毕竟她不在你身边,宠爱你方式难免不妥,等有空去跟她沟通下,或者帮你传达……”
“不用,说,别理她。”楚眠直视着年轻女人眼睛,“她只想当个大小姐,但身上那点为人父母责任又总让她有歉疚感,所以才没完没地用这种所谓‘对儿子关心’满足她自己,然后让难堪,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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