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红宇扛不住,噗得乐出来,唌着脸说:“少棠,别这瞪嘛。知道你跟姓孟那男也没什,以前是瞎吃醋,误会你。”
少棠哼声。
确实不关孟建民事儿,老子是怕干儿子再被发配回西沟
贺少棠瞧见这人,心里骂:日。
少棠不动声色,进屋随手关门。
段红宇笑问:“来找叔办事?都听说你要办什。”
这衙门口里某位局长,是段红宇表叔。
段红宇满脸笑出花花褶子,笑出某种阴险意味:“少棠,真难为你。查过那位资料,孟建民,他已经过三十五,他超龄,根本办不下高考证来,你想帮他走个后门?!”
,少棠也明白。
他这时其实最担心孟建民与孟家人突然拍大腿、变主意,再把那哥俩掉个个儿,把孟小北给换回西沟去!
他这做干爹,地位尴尬就尴尬在此。平时哄孩子陪孩子人是他,真到决定命运关键时刻,贺少棠赫然发觉,他对孟小北来去前程,甚至没有做选择与拍板儿权利。
当个人心里有不能为外人道盘算——对于两个爹皆是如此——有些感情就在慢慢地发酵变质。
就为老孟参加高考这事,少棠私下帮这人跑几趟关系,到他熟悉或不熟悉各个衙门关口咨询相关手续。
少棠面无表情:“你叔呢?”
段红宇冷笑:“没叔叔这号,今天这间办公室,就个人儿!”
两人不用往回倒腾,心知肚明彼此心里琢磨什,也不用扭扭捏捏再装。少棠伸手解开制服外套最上两粒扣子,松开领口禁锢,步跨坐到段红宇对面椅子,条手臂搭在桌前,定定看着这人,也很有派。
对峙拔河般眼神与表情,足足对视五分钟。
少棠手上打枚响指,眼神深邃而威慑。
孟建民问题,说到底,是耽误太久。77年国家开始恢复高考,接纳往年历届学生,这其中仍有年龄上限制,此外还需要工作单位地方劳动部门各种证明材料,说白也要盖无数枚公章,疏通领导,跑关系,才能拿到当时张宝贵“准考证”。
这期间,还有孟家人不知道些事。少棠去人事局帮孟建民跑腿,想走个后门,结果就碰上他位老熟人。
少棠与那位领导约好时间去,结果推门,屋里办公桌后坐是段红宇。
段公子,如今可不比当日在岐山西沟里无亲无故倒霉落魄怂蛋样儿。这厮返回帝都,可是蛟龙归海如鱼得水,名牌大学里混着文凭,身帅气皮衣,香港弄来喇叭筒牛仔裤,头发烫成后来《摇滚青年》里陶金时髦发型。
段红宇仰在办公椅里,那条完好健康腿翘在办公桌上,另只脚在地上:“少棠,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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