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建民马宝纯看着床上摊开这纸包钱,当真完全没有想到,这是你画画挣?……你画什画儿能卖到铺开来床票子?
孟建民眼睛睁圆,然后又眯起来,脸侧笑出两片深刻皱纹,不相信,内心又挺激动:“孟小北,北京天安门城楼上那幅毛主席像,画那幅画你知道酬劳才多少?……组织上给那位老画家才百五十元钱!”
孟小北嘴角弯,笑出几分年轻人意气风发,高昂着头:“时代早就不样,您就别提当年那些。”
马宝纯把老花镜拿出来戴上,反反复复数那沓钱:“小北你你你现在就画这个?钱是挣着,你挣你妈半年工资,可你高三功课都快废怎办?”
孟建民摆手让媳妇打住,别说。
孟小北当晚揣着摞钱回家,直接爬到上铺,把钱啊刀什股脑塞到他枕头被子垛下面。他在上铺折跟头,拿大顶,结果天花板不够高他小腿直接戳到房顶身子直直地拍下来!他挂到床边再滚回床上,抱住枕头,把枕头当做他小爹脸,“啵啵啵”狂吻,兴奋和满足感无法名状。
马宝纯在厨房熬中药,满屋弥漫浓苦药气,絮叨她俩儿子:“没治你们哥儿俩,都不着家,也都不复习功课,整天不知在忙什。这眼瞅要高三,看连大本都悬,咱们本地大专能录上咱家这哥俩吗?”
孟建民最近卧床休养吃药,也管不起两个蔫儿有主意又有脚有腿大儿子。马宝纯说:“孟小北就是画画儿,回家来谁都不理声不吭关起门画……还有孟小京,你真行,跑到咱西安市话剧院跑龙套?你倒是帮你老妈也跑跑龙套啊!每礼拜值五天班还照顾你爸忙得四脚朝天孟小京你要是能在咱家多跑个龙套端个水熬个中药,你就是咱家最宝贝儿子!……”
当爹在床上乐。孟建民喘着粗气开玩笑说:“咱家老二奔着电影明星路去呢,将来没准儿真能考北影。”
马宝纯大大咧咧道:“就他,呵呵呵,他还能考‘北影’?……你是说咱北城外西安皮影剧团吗?咱这个也是‘北影’,看这个‘北影’靠谱。”
孟建民伸手拍拍孟小北肩膀,半晌道:“儿子你挺有本事,有才。你爸现在也不敢说拖你后腿话,特别怕像
马宝纯洗好只香瓜,在抽屉里翻:“嗳,咱家西瓜刀呢?”
“咱家刀怎失踪啦?!”
孟小北在床上听见,打滚乐:“嗳妈,咱家刀呵呵……”
孟建民夫妇当年绝想不到,他家老二最后能考取哪里、走上条什路,当然他们也没想到孟小北后来能混成什样。
晚上孟小北将刀悄悄顺回厨房,到父母房里,乖儿子低头抿嘴将钱如数上交:“爸,妈,在外面挣几个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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