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北有瞬出戏,就在那刻。谁也不知道。
他莫名其妙地想起沈南逸,想起那人给过他若有若无关爱。
想起那人曾在冬天大雪纷飞时,为他站在吵嚷广场上,朗诵即兴写作情诗。
想起那人也会在他半夜胃疼时,起身去做碗没有味道米粥。
记忆太可怕。魏北
金钱啊,名利啊,又算得什。
他爱他啊。他发疯地爱他。
魏北脚印在雪地中深浅,密密匝匝睫毛挡住眼中半情绪。时隐时现。愈近,愈看清那人。他眉头微动,不自然地抿下唇,喉结滚动。肩膀变得有些僵硬。
皇帝身影似乎停顿几秒,风雪太大,视线模糊,却直观给倡人信号——他想转身离开。而自尊与骄傲作祟,皇帝始终昂着头,故作镇静地迈步而来。
倡人衣袍过于繁杂,他有几步走得极其不稳。像内心挣扎着,于是姿态狼狈。
她反身开始收拾桌子,片刻后,她再次低笑出声:“小猪蹄子。”
这场夜戏拍摄不难,难在两人从相隔遥远宫墙下缓缓走来,面对面,再步步擦肩而过。难在他们眼神,姿态,和寥寥几句对话。难在魏北必须以眼神、表情,来展现他那瞬杀意。
魏北顺着宫墙慢慢走,他不断问自己:难道不爱,就得有人去死。
不会,“他”不会这做。倡人步步为营,耐心等候至今,为个名正言顺留下机会。哪怕是丢身、失心,也不会如此莽撞。
他为什要杀他呢。
小姐姐!”
魏北放下水杯,正襟危坐,人五人六道。
造型师内心已跑过千遍“妈这人好坦诚好直白好真性情”,差点就粉真人,直到看见魏北眼里戏谑笑意。
小姐姐拍桌子,叫道:“好你个魏北!”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为什要杀他。
想要什。
近。只剩几米距离。
他们对上眼,皇帝却在下秒闪躲开。
倡人心尖发凉,他几乎要咆哮——
定有什其他原因。
皇帝亦在向他走来。狂风卷着白雪,红墙于夜色下发黑。宫灯盏盏绵延至尽头,最后汇成个点,幽暗。龙袍明黄跳动,跳跃至倡人眼里。
于是在他眼中、心中,亮簇火。
他想,皇上富有万里河山,富有天下苍生,可只有皇上。
不过想来也无畏,他只有皇上便够。
魏北笑得肚子疼,硬生生忍着眼泪不流出,以免花妆。他拿起剧本要离开,出门时又停下。
他忽然道:“那样说也是有意义。”
造型师盯着他,眉毛上扬,看他如何辩驳。
魏北说:“只是想逗你开心。”
门关上时,夜晚冷风呼啸灌进。造型师呆在原地,半晌回过神,而人已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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