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怠片刻,这会儿又卷土重来。水珠子在枯枝上错杂弹,冬季那棵差不离要死玉兰树居然发新芽,顽强地活过来。
“重生”那天,魏北自作主张地给它输起营养液。时逢沈南逸应酬回家,身上酒气重烟味重。他与魏北并肩站着,两人味道交混,意外好闻。
沈南逸没问缘由,倒是魏北含着烟头,双手插袋。他抬起下巴,不看沈南逸,只看树。
“除夕夜那天雪很大,回来时在这儿抽烟,看着它快死。”
“就对它承诺,说要是你能在春天活过来。就救它。”
“那种生命力、年轻感、干净又英俊。”
“写就是他,是不是!”
“汪林颂,你在浪费时间。”
沈南逸看下表,果断关闭视频。随着叽哩哇啦乱叫被隔绝在网线那端,书房终于安静片刻。
他再次拉扯领带,像喘不过气。空气黏腻得不行,春雨洗不去湿漉漉窒息感。
汪林颂差点掀桌而起,他猛地喝口水,挠着眼见不日将要秃顶头发。
“们讨论下大纲和人设!成不成!”
沈南逸笑得很标准,四平八稳坐在桌前,似要开展联合国会议。他以食指和中指夹烟,端起半杯威士忌。从去年年末开始,未剪头发已蓄起,扎得艺术又风流。
“你看什时候和别人讨论这些。”
“汪林颂,不要没话找话。”
“这世上无人可以‘救’任何。”
沈南逸嗓音很沉,似谁随手拉动大提琴弦。声音里颗粒感无比清晰,在魏北耳中滚过,激荡阵阵回音。
“只做
无原型、无背景、无真实事件,纯属虚构。这是他永远会写在作品第页句子。
沈南逸不太喜欢别人发散思维,看本书,去纯粹看这本书是如何写就好。不必代入,不必联想,不必与现实挂钩。既然作者创造出全新世界观,读者可以带着好奇心去探索。
不合适便从这个世界退出即可。没有人可以无障碍接受任何观点,正因如此文学才有乐子。
可独独这本——已写过半,再有个两三月将迎来完结——沈南逸依然没有在新书第页写上这句话。
他空出第页,似未曾想好该作什序,又似要跟读者开个玩笑。这是部不同于以往作品,从翻开第页,便不同。
“也不算没话找话,前几天去你家拜年,你让在书房坐,就随便翻翻你桌上书稿。”
汪林颂说。
“然后吧,发觉这本男主角人设,很熟。字里行间,包括外貌神态描写,就像生活中某个人。”
沈南逸顿顿,“瞎几把扯淡。”
“可别急着否认,着急就是心里有鬼。”汪林颂跟发现啥牛逼玩意似,“再然后吧,离开前在你家院子里看见男生。嘿,那种感觉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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