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仍然在远处浮动,距离从未改变。秦戈回头看去,谢子京和那间白色小房子已经在身后很远。就像是在片黑色、凹凸不平残骸之中,有人放置个白色立方体,又在立方体里放置个小人。
只要想到谢子京每日都在这样废墟之中穿行,让人喘不过气痛楚瞬间攥紧秦戈心。
他往回爬,谢子京朝着他走出来几步,大声喊:“警告过你!”
秦戈脑袋嗡嗡作响,他知道自己即将要离开这个“海域”,下次是否还能有勇气进来,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
“你直都呆在这里吗?”秦戈大喊,“谢子京!回答!”
“海域”因人而异,不同精神世界所呈现出来“海域”也是截然不同。
有人丰富,有人贫瘠;秦戈见过山地,见过海洋,见过雪山脚下安静城镇,也见过密密麻麻城市楼群里只缓慢飘过红色气球。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谢子京“海域”中踏入片废墟。
目之所及尽是烈火燃烧之后残骸。枯黑颓垣上攀爬着血红色藤蔓,朦胧不清天顶上,腥臭雨水滴滴落下来,穿过秦戈身体,在地面水潭里溅起浅薄涟漪。涟漪像肋骨样,节节推出去,被冷清月光照着,从秦戈脚底下直往远处蔓延。
这是片眼看不到边际废墟,在极遥远地方朦朦地跃动着片冰凉银光。废墟泡在浅浅水里,秦戈朝前迈出步,水中似有无数细小手掌紧紧黏着他鞋子,举步维艰。
冷风把少年运动服吹得鼓胀,冷雨穿过他身体,击打地面。秦戈听见谢子京扬起带着稚气声音回答自己:“是啊,探索很久!你信,这里没有路。”
秦戈脚下空
就像此处曾经存在着个极其庞大城市,它本该热闹非凡。但现在充斥在这片“海域”之中,只有沉寂无声死亡。
秦戈走不。被烧得碳化横梁挡在他面前,他想从横梁底下爬过去,但水里尽是锋利石头。
在这废墟之中,突兀地立着间小小房子,方方正正,平平整整。房子四面墙都刷成白色,是没有任何杂质惨白。谢子京站在房子面前,他身上似乎也笼罩着层白色光,这令他神情变得模糊不清。
“你走不到那里。”看到秦戈攀跃上倒塌墙壁,朝着远处银光匍匐而去,谢子京开口喊道,“白费功夫!连都走不到。”
秦戈不相信。他咬紧牙关,朝着光亮处缓慢爬行。在废墟中活动不是真正身体,他为此庆幸:废墟之中太多摸不到陷阱,但每处都无法伤害他。他憋着口气,直往前爬,直到隐隐察觉巡弋“海域”时间就要到极限,才肯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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