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景廉坐在椅子上形如泥塑木雕,事到临头反而镇定得可怕,汗水在后心肆意奔流,脸上根汗毛都没炸,像是用黄泥糊出张死不悔改脸。
游景廉哑声说:“凌先生,你……你死气白咧纠缠干什?当初死那个混蛋陈九,他本来也不是好人,被警察抓也是死罪难逃。”
凌河冷笑着接口:“陈九确实死罪难逃,那游大人敢不敢走出这栋楼去即刻昭告天下,十五年前是你们几人替天行道合伙做掉劫匪,然后毫不客气将那笔赃款鲸吞据为己有!千五百万你当是划给你们擒匪赏金吗?您胆儿可真肥啊。”
游景廉心虚无言,移开视线。见钱谁不眼开?当初
暗黑色海浪凶猛地拍击在暗黑色礁石上,四分五裂碎成白色泡沫,礁石之上石楼已伫立百年,岿然不动。这座别号“观潮别墅”石楼,活像立在黑夜中头身躯高大且面目狰狞恶鬼,不屑世人,不惧神佛,迎击着天边滚滚而来乌云和预料中这场,bao雨,同时觑探着脚下条蜿蜒公路上往来奔波渺小虫蚁。
这栋石楼实为老城当年饱受殖民屈辱、遭遇九国洋人划地租界个见证。洋鬼子在这块拥有海湾盛景天朝港口重地,生生地造出座古罗马拜占庭风格沙俄贵族堡垒。
石楼由两栋并立鸳鸯式堡垒组成,中间有道石廊相连,上下共分六层,大房间套着小房间,路径十分复杂,阁楼上面还有层防御式雉堞城墙。外层花岗岩让城堡如同披身坚固铠甲,而内部华丽壁画与宏大穹顶吊灯又让这栋堡垒充斥神秘庄严宗教洗礼气氛。
海上逃亡之旅还没开始,就被断绝最后希望。
秘密聚点让死对头破获行踪,还抄后路。
作恶之地最终成为审判之地,所有这些,随便哪条,都是游大人脆弱神经走向崩溃最后根稻草。
游景廉腰包里有柄手枪,这时早忘还击。本来就不会用枪,动武完全不成。
手边竟然还有人为他准备张绸布刺绣软椅,只高脚茶几,为他沏上壶平时最常喝武夷山大红袍。茶几上摆有精致头梳、镶宝小镜子和进口皮鞋擦,提示着游书记这些年家中司机厨子保姆环绕着伺候衣食无忧人生。这切款待手段,此时就是最微妙讽刺嘲弄,都是凌总筹谋多日处心积虑要将对手击崩溃心理战术。
眼前铁制旋转楼梯,看着多眼熟啊。
多年前荒郊野岭旅舍破楼内,不也有这个楼梯吗?只不过那楼梯为二十年木质,做工粗陋且年久失修,深夜踩上去就发出极为难听吱吱呀呀声,像黑老鸹嚎出丧钟,像鬼打墙时哀鸣,又像村子里那些五十元就给睡晚中年暗娼最没品味叫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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