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拨弄着花盆里月季花骨朵:“实在不记得啦!”
凌河与毛致秀会心达意,齐齐盯严小刀眼。凌河于是从手机翻出张照片递给大婶:“他说就是这人,您见过吗?”
大婶仔细看半晌,摇摇头:“俺这脑子要是还能记得,俺就成妖精!”
快要成精大婶在烫发上别只大花发卡,这时臭美得扭下,逼得毛仙姑从胳膊上浮出层鸡皮疙瘩。
大婶又说:“男失踪之后,留下孤儿寡妇也怪可怜,他老婆挑扁担供养儿子,身体
问啦问啦!不就是那短命死鬼家子,你们要问什!”
严小刀如今也摸透凌先生为人做事思路。
凌河办事是荤素不忌不择手段,手段游走于正大光明与阴暗晦涩之间那条狭窄边缘地带。在凌河眼中,黑白分明强烈正义感是不存在,每个人在这艰难世上历经路摸爬滚打,身上定都溅着污点,都有不堪启齿之处,无非就是污点多少以及旁人是否揭你盖子分别!谁也甭想伪装世清白道貌岸然。
大婶打开话匣子,也好似终于逮到机会发泄腔怨气,说到最后严小刀想插嘴都插不进来。
“俺当初嫁到这条街,住十八年,那死鬼家子可算死得早,陈九要不死俺们全都得搬家,简直鸡犬不宁!吃喝嫖赌他样样行,这没用男人就是赚钱养活家不成,挑扁担还不如他老婆勤快!”
“他老婆个苦命女人,也是活该不争气,几乎隔三五天被打回,打都打不跑你说她得有多贱?俺要是蔡红英,早就直接拿把菜刀拼命剁死那男人!”
“啥?十五年前那个案子?当时鬼知道是他做哩,俺又没有看到他抢银行,他抢银行又不会分给俺们多点钱!俺记得他当时回来过趟,给他老婆买些吃,大手大脚买几件挺贵新衣裳,还给他儿子付学期学杂费,这人胆子多大呦!”
“俺为啥记那样清楚?因为陈九从来都从他婆娘手里抢钱,他就没交过钱!然后这人就突然失踪啦,再也没回来。现在看来,就是发绝命财被人砍死回不来呗!”
“陈九那时就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混球,扁担他也不是天天挑起……哦,那家伙最后失踪前阵子,就是替人挑运衣服布匹。有外地人来俺们这条街,租开店面做生意,卖衣服鞋子啦……都是啥人?哎呦过去这多年,俺真记不清都是啥人!”
甚至未等凌河和毛致秀反应过来,严小刀面色遽然沉下去,仿佛是循着那大婶口供思路在隐秘地带快速扒拉出些蛛丝马迹,突然问道:“你说卖衣服鞋子外地生意人,其中有没有个身材中等不胖不瘦,白面,戴眼镜,说话沙哑慢吞人,当时大约二十来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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