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浮上来时还是
他被撞得衣领都浸
血，下巴大片擦伤手掌半面划开，皮鞋袜子灌满水。
公园湖变成小河，城市平坦到
眼能望见地平线，此刻正有群鸟飞过澄澈天空。
姜忘多少年没见过鸟群，撑着身体往堤坝高处走，发觉哪里都不对劲。
二百米外有十字路口，旁侧立着个新建
报刊亭，油漆味儿直冲鼻子。
他跌跌撞撞走过去，无视路人异样目光手拿起本地报纸，在众翻盖手机和保健品广告里找到日期。
只可惜这件外套。
湖水带着腐烂潮气灌入肺里，呛得人想要呕出来。
姜忘沉大概十秒钟决定自己翻出去。
他水性般但身形灵活，闭眼忍着喉管里血味儿往高处游，心想下午单子估计得迟到。
混沌声响如同火车穿过隧道，细碎光亮盘旋在水面上方。
旁边人连忙使眼色道：“还愣着干嘛，姜哥仗义，咱几个赶紧请吃饭啊！”
没等姜忘开口，不远处突然爆发撕裂刹车声。
他本能踹开身旁下属，下秒喉咙发甜身体腾空而起，直接被失控卡车撞到半空中。
“姜忘！！！”
“姜哥！！！”
“姜哥，
这个月真尽力，还有几家客户嫌房型不好价格太贵，实在是谈不下来。”
小平头抖抖廉价西服，露出比哭还难看笑容。
“知道上头业绩考核收得紧，姜哥你帮帮，家里还有两个小要养。”
男人背对着他，靠在路灯旁言不发抽烟。
烟是廉价红塔山，随意抖便零零落落往地上散，像枯焦雪。
“操。”
现在是2006年6月10日。
他回到A城。
过时车型和老旧街道像是年代片里怀旧布景，还有只土狗趁他怔住同时撩开腿往西装裤旁呲尿。
姜忘言不发地转身走回河边，头闷进去。
姜忘睁开眼往上看，伸手拂开水草用力蹬。
他湿淋淋地出现在水面，四周寂静无声。
不对劲。
这里不是省城。
姜忘深呼吸口气游到岸边。
世界在颠倒摇晃。
他失去重心，他在摩天大厦和破旧民房倒影里坠落。
噗通声掉进湖里，万物堕入黑暗。
姜忘看着霾色阴沉天空，瞳孔渐渐失焦。
警察甚至用不着跟任何人通知死讯，也好。
平头屏气几秒，又掏出叠边角翻卷红票子，伸手想往男人穿十几年旧外套里塞。
“拿开。”
旁边两个销售露出惊慌眼神，哀声恳求：“姜哥——”
“再宽限两个月，”男人把烟头在路灯杆上按灭，声音低哑深厚：“上套成交业绩拿出来给你们顶，没有下次。”
平头如梦初醒地连连点头，手里还捧着那叠旧票子，拿走也不是，收下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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