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说不出心疼。
人旦能感觉到刻骨爱与牵挂,便能骤然间放下许多,又瞬间肩负更多。
像是在某秒被宿命击中,仿佛呼吸都会烫肺。
季临秋掏出手机,再度翻次姜忘个人主页。
手机网速比电脑要慢很多,上网并不算快,要等好几分钟才会出现相册里缩略图。
桩件,说起来都悉数平常。
季临秋沿着他和他说过每件事往前走,脚步与话语轮廓重合,没有半分异处。
他无法想象姜忘在童年结束以后,在离开他以后会是怎样。
怎就没有去读高中,为什决定去参军,在寒风呼啸北方陷在雪中几回。
他看不见他在另端时间里青春,看不见他们错过那些日子,唯独看得见去年与此刻。
那个男人就站在走廊尽头,到最后都没有向他走来。
像是旧识,又不曾照过面。
彭星望,姜忘。
名字换,许多事便悄然无息地变。
新名字虽然也好听,如现今他模样,总归多出几分萧瑟疏离,有几分凉。
事发突然,季临秋随意找个由头跟朋友调课,独自开着自己车驶向虹城。
今年高速新开,只用小时有余能抵达旧地附近,转国道再开小会儿就到。
他自飞叶繁花中穿梭而过,能看见车窗外大片金灿灿油菜花田连绵如画。
恍如隔世。
如今他,有自由且优秀百倍事业,有自己车与房,安身立命俱全。
他循着这些照片找过去,去寻看姜忘曾驻足流连过地方。
老城墙,槐树林,已经被开发商掘成土堆
姜忘在某刻折返回来,这次选择再来找星望,找他,改写所有困兽之斗。
如今正是周末,许多小孩在操场上嬉笑着放风筝玩游戏,细碎石子跑道还没有换成塑胶跑道。
季临秋缓缓坐在石椅上,喉头干涩。
他清晰明白,现在彭星望,与九岁姜忘,绝不是同个孩子。
今后便是长大,也绝不会是同个人。
他早上便离开,抵达时才十点二十,漫无目地找着地方,最后还是停在红山小学门前。
季临秋拎着钥匙跟门卫打声招呼,缓缓走进去。
姜忘和他聊过许多小时候事。
就好像每个人童年都会有个凶巴巴班主任,每个人骑自行车时都从高坡上摔下来过。
就好像每个人都会在小学时遇到个极温暖朋友,以及总是忍不住买小卖部零食。
遇到姜忘以前低郁种种,都仿佛是个短暂而不愉快噩梦,忘掉也无所谓。
将忘。
季临秋低喃句恋人名字,踩下油门开得更快。
他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画面。
初见那天,星望刚刚拿到新校服,开心地直转圈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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