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云波没有想过会从祝夏这里听到这种话,他停顿片刻,终于说:“祝夏,对你没有什期望。”
祝夏抬头看向舅舅。
卢云波看起来很疲惫,这种疲惫让他显得更衰老,但他并不愤怒,反而很平静:“如果定要说有,那期望是你能按照自己意愿生活,做自己喜欢事情。不过这非常难,因为这个世界上永远存在些约定成俗规则,这些规则可能毫无道理、荒诞可笑,却会刺伤不肯遵守它人。在这些规则前,能力不够保护你不受伤害,所以直希望,你意愿不会和这些规则相冲突。”
祝夏不想再让舅舅看到自己哭,他咬牙不让眼泪往下掉。
玻璃窗上映出晚樱枝条稀疏影子,才搬到这里时,那些花木刚刚栽下只是幼苗,现在竟然长得比窗户还高。
他转过头不敢再看舅舅。
回到家,卢云波先去洗个澡,洗掉路风尘,然后跟外甥起在晚饭后闲谈。出于某种心理,祝夏不想先提起两个月前那通电话,希望舅舅先问他当时想说什,但已经过两个月,卢云波似乎忘这件事,他和外甥聊刚刚拍完电影,也说祝夏正在排话剧《日月》,和外甥讨论曹植个性、成就与失败,从头到尾不提那通让祝夏揪秃地毯电话。
卢云波今天有点累,聊到九点多,他起身准备回房休息,祝夏握住自己手,说:“舅舅,想跟你说件事。”
卢云波看向外甥,祝夏坐在他对面,低着头。卢云波坐回位子,说:“你说。”
“……”明明才说个字,他却好像已经失声,又变成八岁样子,巨大恐慌和愧疚包裹住他,他害怕看到舅舅失望表情,可那个春日也令他心痛难当。
卢云波收回看向窗外目光,继续说:“为你感情烦恼过阵,方戎认为很溺爱你,这确是错,让你对件事总是很难执着也不够认真,甚至把当成某种规则,但你还是长大,在二十岁时候确定自己想做什事情,学会认真地爱上个人,谁也不应该限制你。”
祝夏还是憋不住,哭得鼻涕都出来,他要在傅泽明面前做个成熟大人,但在卢云波面前,他可以辈子都是小孩子。
卢云波
“喜欢上个男人,是想谈恋爱,想结婚那种。”祝夏艰难地说。
室内出现长久沉默。
这种沉默比怒气更让祝夏觉得痛苦,他深深低着头,不知道怎办,只好道歉:“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让卢云波开口,他说:“不用道歉。”然后问:“女孩子不行吗?”语气并不凶,第二句完全是在商量。
眼泪下子掉出来,祝夏也不知道自己是为哪句话难过,他哽咽着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喜欢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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