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靳岄。”
大巫上上下下打量他,笑道:“好个‘孱弱怯懦’质子!”
靳岄决定反客为主:“天君为何要让大巫为清洁?”
“需要清洁并非躯体,而是你灵魂。”大巫说道,“你是大瑀人,又是奴隶,污秽之物甚多,要面见天君,必须把污秽东西清除。”
“什
靳岄没吃过,看着汤中肉块,他想起岳莲楼骑那匹鹿,还有高辛族人信奉鹿神传说。他于是没有吃,静静坐着。
大巫灌口药汤,豁然站起。他戴上个火焰般面具,扬起手中木杖挥舞,口中念念有词。四周点满烛火,明亮如昼,细尘纷纷飞扬,落入汤碗中。
靳岄看着木杖上那团脏污毛,更不敢吃。
木杖点在他额头,靳岄动不动。大巫从盆中掬起清水,洒在靳岄身上和脸上。
“睁开眼!”大巫厉声吼道,“让驰望原天神检视你灵魂!”
位身披白色大氅老者站在允天监门口。他手持根与人同高木杖,杖子顶上是团用珠子捆住羊毛,已经有些脏污。
靳岄站着没动,心头惊疑不定。他身后车队人已经纷纷下跪:“大巫。”
老者在高阶上看靳岄,鼻子抽动。这个动作让靳岄想起烨台阿苦剌。他于是也想起巫者可以嗅出人之魂魄是善是恶说法。
“质子,过来吧。”大巫说,“你必须在此处清洁干净,才能去见天君。”
允天监是座塔,里面与靳岄所想大不样:没有书架或书籍,只有大量在火上烹煮药锅,草药气味和熟肉香气混杂成模糊但浓郁怪味。眼看过去,贴墙放着药锅子半都煮着喷香肉汤。
他年纪虽大,但力量不小,木桩敲在地上,咚咚作响。靳岄始终静静跪坐,脸色平静,毫无紧张与惧怕。
碗中肉汤变冷时,大巫停下来。他微微喘气,抓把靳岄头发。靳岄头发湿,触手冰凉,他示意靳岄可以擦干,这似乎是所谓“清洁”仪式结束标志。靳岄不明白这个仪式意义。
大巫转身端起凉肉汤,倒回药锅:“大瑀人,你不怕?”
“您这舞跳得挺好看。”靳岄毕恭毕敬,“虽然看不懂。”
大巫哈哈大笑,白胡子抖个不停。他在靳岄面前坐下,终于问他名字:“你是靳明照儿子?”
有楼阶向上盘旋延伸,大巫见他抬头张望,解释道:“上面是住人地方。岁除时候你见过长明火吧?跳舞就是。”
靳岄谨慎地回答:“知道。”
这大巫有点儿邋遢,也全无靳岄想象之中持重威严。他坐在塔中张毡毯上,招呼靳岄。靳岄在他面前落座,大巫给他碗肉汤。
靳岄:“……?”
大巫:“鹿肉,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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