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莲楼容貌风流,自从现身江湖,虽然常用假名活动,但向他献媚讨好之人从来络绎不绝。他见惯情爱与情债,但不知为何,总会为些笨拙真心打动。他想起自己收到第份傻气礼物,是十二三岁少年给他带来。那少年撑着伞,穿过城飘荡烟雨,在他窗前放下三月第枝杏花。
没有精心修饰琢磨,颗真心粗糙、坦诚。当时是会出声取笑,日后再想起来,自己竟再也没遇过这样灼灼心意。
他起身坐到贺兰砜身边,也敲着碗,句句慢慢地唱,用自己原本男子声音,低沉稳厚,中气十足,唱来豪迈中带丝慷慨,贺兰砜跟着他唱,渐渐把调子找准。
碧山城夜色静谧,热闹街巷持久地、昼夜不息地亮着人世灯火。他听见列星江江水声音,像驰望原风样浩大而无可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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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莲楼絮絮叨叨地说他和明夜堂堂主事情:“……说来也没人相信,他以前多讨人厌啊,他见到第句话是‘你真脏’,第二句是‘太臭,离远点儿’。当时要是有劲儿,非捏死他不可。”
贺兰砜接句:“舍得?”
“……有什舍不得?”岳莲楼大拇指和中指拈着轻巧白瓷酒杯,手势漂亮,女子般柔媚,贺兰砜醉眼朦胧中看他,时间难辨雌雄,“当时要是没遇上他,现在不知多风流快活!”
他起身踩在凳上,低声念叨几声,忽然大笑:“他要是没遇上,早就娶妻生子,当上赫赫有名大侠。”
他畅笑几句,忽然听见贺兰砜低声唱歌,唱是首《江城子》,列星江船帮之人常挂在嘴边歌儿。他很讶异:“你怎会这歌儿?”
在岑融这儿住几日,岑融每天都来找靳岄,说些闲话,说点儿往事。靳岄起先认为他总是带着目前来,本能地戒备,但逐渐聊多,对岑融恶感也消散不少。年少时恶意捉弄,此时此地想来实在不算什大事。岑融帮他固然有自己目,
得知是陈霜和靳岄教,岳莲楼提醒:“这歌儿可不好唱,里头有些调子,你说惯北戎话,舌头转不过弯,不容易念出来。”
但贺兰砜磕磕绊绊,还真将整首《江城子》唱完。岳莲楼问他为何要学这首歌,贺兰砜告诉他,这是江上船帮人在两船交汇时对陌生船客送去祝愿,他学会,打算送别靳岄时候唱给他听。
“好寒碜!”岳莲楼大喊,“好恶心!”
贺兰砜:“再练练。”
对岳莲楼讽刺,他浑然不觉,拿根用不惯筷子,抓只碗在手,轻轻敲着节拍。岳莲楼渐渐也收敛笑声。贺兰砜定不习惯唱歌,他并不敢放声歌唱。酒铺里人大都懂得这曲调,有酒客听出来,笑着与他低声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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