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莲楼进船舱,路快步穿行,走到舱尾才推门进入。房间窄小,只有张床张桌,里面有微弱血腥味。床边地上蜷着人,正是章漠。
岳莲楼把手上东西扔,立刻把章漠扶到床上坐好。“又疼?”他抚摸章漠腹部,“那药不管用?”
章漠右手系着个铁环,用铁索固定在船板上。那固定之处已经损坏几次,全是岳莲楼用铁丝加固痕迹。章漠嘴角咬破,双手十指又在船板狠力抓抠,指尖鲜血斑驳淋漓。
“管用。”章漠声音虚弱,“偶尔还疼着,但能看见些东西。”他伸手去碰岳莲楼脸。“虽然都是些黑影子,再多吃几服,会愈发清晰。”
岳莲楼把他抱在怀中,长舒口气,却丝毫不觉得轻松愉快。章漠少见有这般温顺柔软,如今在他怀中不吭声,像是极度疲累,缓缓闭上眼睛。
跳落礁石,好在此时退潮,不会浸湿鞋袜。他扛着包袱东西,连跑带跃,进入吞龙口。
吞龙口洞口宽阔,越往里倒是越窄。穿过几处陷阱,只见洞中层岩嶙峋,间有鲛油小灯照亮道路,水面波纹映在洞壁,摇晃如幻梦蜃影。循绳梯爬上高处,眼前忽然灯火通明,豁然开朗:艘巨船藏于洞中,半身破碎。船上攀着十几位赤膊船工,或是修理,或是谈笑,或是点火烘烤海鱼肉片,十分热闹。
岳莲楼抬手与众人打招呼,沿木梯爬上甲板。未走几步,斜刺里亮出柄长剑拦住他去路。
“又骗什好东西?给瞧瞧。”
拦路是位年约三十精壮青年,头浓黑长发微微打卷,缠在他背上。同许多长年在海上劳作船工样,他肤色如褐,身材虬实,此时手中握着柄长刀,背上还负着另外把。见岳莲楼不说话,青年跳到他面前,把刀扛在肩上:“有啥吃?也要。”
岳莲楼抵达赤燕已经将近三个月。他是在个被捣毁炼药谷里找到章漠。岳莲楼杀尽药谷里所有炼药人,把连同章漠在内批药奴救出。
章漠进入赤燕之后已经处处提防,但赤燕炼药人善于用蛊下药,防不胜防,加之又是大瑀江湖人没见过、没碰过古怪方式——炼药人将虫卵藏于饭食、果
说话时青年嘴角勾,眼中带笑,但因为他浓眉大眼,长得有些凶狠,这笑容便因此显得古怪狡黠,令人不喜。
“有。”岳莲楼掏出那盒胭脂,“给你抹?”
青年嗤笑声,扭头便走。
岳莲楼忽然想起件事:“郑舞,海门铁匠开门。见门口不少铁钉子,你最好去看看。”
“现在就去。”郑舞从船上跳下,顺手抓起件外袍披上,盖住自己结实胸廓与遍布伤痕背脊。船工和水手纷纷同他打招呼,“老大”“老大”地喊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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