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崽子也是因为刚换上这位厉害班头,正处于战战兢兢适应期,都怕二九四怕着呢,谁敢不好好表现?谁敢滋毛炸刺儿?
罗强跟班里人事先把话说在前头:“大伙也知道,从今往后,是这个班大铺。你们以前看顺眼不顺眼,只要你在这个班待天,你听话,负责。你乐意叫声大哥,老子就乐意认你这个兄弟。”
“之前那些炸炸哄哄烂事儿,过去,没看见,也不挂心。从今往后,大家是个号兄弟,别让外班人瞧咱们七班人怂,不给劲儿,奖状啊优秀啊都是别班,背处分啊炸号儿啊都咱们?咱别让人瞧不起。”
“这回国庆汇报演出,能不能演好!”罗强吼嗓子。
“能演好!!!!!”七班崽子们个个儿狠狠地点头,绷得倍儿直,小腿肚子哆嗦着。
金秋十月,微蓝如洗天像只透亮蛋壳,罩着城外荒郊这片纯白色厂房。
监狱大铁门上打出欢迎领导视察条幅,厂区和生活区到处悬挂着“喜迎国庆感谢z.府感恩社会”、“认真学习努力改造重新做人”之类大标语大横幅……
那天,长驻清河监狱全体几千名囚犯站在大操场上,规规矩矩地排好队,举行升国旗唱国歌仪式。
也是那天,大队作为三监区标兵队伍,在领导面前做场完整队列演练和军体操表演。
邵钧从来没像那天似,那紧张。台上不就是司法部下属监狱管理局几个领导吗,大部分人还没有他爸爸官大、级别高,更不如他姥爷当年——可是他真紧张。
那天国庆演出,大队表现出色,最终在监区评比里混个优秀。
上边儿视察得很满意,下边儿做工作也松口气。监区长后来开总结会时候还特意提句,“某些
他站在大队排头,指挥队列,他侧后方步远地方,站就是罗强。
邵钧那天直乱七八糟有没瞎琢磨,罗强这脾气性子,靠不住,罗强迟早要炸,这人能熬过升国旗唱国歌几分钟之后就得抽。
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罗强可能会在他要求全队报数时候扯开嗓门骂街,可能甩开步子脚踢飞眼前盆菊花踢到主席台上砸翻领导茶杯,甚至可能在做操时候直接薅住他身后某人衣服领子个过肩摔然后整个队伍形式大乱打成团哭爹喊娘……
可是那天罗强特别安静,特别认真。
邵钧无数次眼角瞟过罗强脸。罗强站在七班排头,喊口令神情特严肃,报数嗓门很大,吼得七班那排小崽子个个儿也紧张,胸脯挺得板直,个数也没喊差,个步子也没迈错,齐步是齐步,正步是正步,做操招式,特别规范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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