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说,邵局长会儿跟监狱管理局人道进来视察,你回来趟。
邵钧听不对啊,问:“爸来这儿干什?不是说监狱管理局工作小组人来例行检查吗?”
邵局长驾到清河监狱,名义上是跟随工作组前来“取经”,参观监狱现代化管理改造和教化犯人成效,其实谁都知道,邵局是来看儿子。
邵钧在电话里搪塞道:“,都上高速,马上就进城,车没法调头!……今儿不回去。”
他不想在监狱里见他爸爸,让人瞧见难免闲言碎语,没事找事。
周末,犯人在监区自产自收菜园子里干活儿,浇水,施肥。
盛夏毒日头罩着,树上蝉声尖锐地嘶鸣,罗强囚服胸前扣子敞着,袖口卷到手肘,,bao露出皮肤晒成暗红色。
他蹲在田埂里,给黄瓜和西红柿搭起排架子。这活儿他从小六七岁时候就跟着他爸爸干,他拿手,还能指点别犯人怎搭架子。
邵钧当天原本又是轮休,取车,开着车路过菜地,摇下车窗,遥遥地寻觅罗老二身影。
仿佛心有灵犀似,罗强从黄瓜大叶子缝隙中透出两道犀利视线,似笑非笑地,嘴巴挑起毫不掩饰愉快弧度。
邵国钢确实惦记儿子,宝贝儿子混在清河重刑犯监狱里,他心里哪放得下?
狱警在监区值勤,跟犯人们恨不得贴身管理、谈话,常年生活在起,可是狱警不能持枪、不能带匕首,腰上就只挂个警棍和辣椒喷雾剂,真遇上个穷凶极恶企图袭警越狱恶匪,你能扛得住?
邵国钢知道他儿子平时牛气,也有几分本事,警校擂台上拼下来65公斤级散打王那几条绶带,不是白玩儿。做爸爸都为儿子骄傲,自豪,觉着这是儿子,多年轻帅气又牛逼小孩。可这孩子就是太宁,爱逞能,自己有套主意,从小让孩子他姥爷给惯坏,贯会违令擅行、先斩后奏,谁都管不。
犯人们都在院子外干活儿,邵国钢走进空荡荡监道,伸脖瞅瞅几间牢号,眉头皱紧,无法想像他儿子会乐意混在这种地方,能耐得住寂寞。
他又进到办公楼里,坐到他儿子那张办公桌前
邵钧手指夹着烟,若无其事地挠挠头,然后悄悄给罗强挥挥手指。
罗强眯着眼,给邵小三儿抛个很柔和眼神,阳光下,心情正好。
邵钧摇上车窗,溜烟儿开出监狱大门。他突然就不想休假,休假干啥?还能找谁去?心里还惦着谁?
他想着给罗强买些要用东西送过来。罗强虽说外边儿有大哥和道上兄弟照应,时常送钱送物,外边人毕竟不解狱中随时需要,只有邵钧知道,也只有他能随时随地照顾着这个人。
他刚出监狱门,就接到头儿电话,让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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