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闻用笔帽敲敲屏幕:“会儿就拍后面,后面这段戏啊,锦儿情绪非常复杂。他心存死志,卸去所有套在身上枷锁,以片赤子初心给淳于元跳这段舞,讲这段话。”
“淳于元呢,他是个侠肝义胆,嫉恶如仇,又心性单纯少年郎,是有慈悲在里头。所以看到仇人死,断不是开心松口气,而是怜悯怅然。”
“这段戏,咱们不要遍遍拍,对情绪消耗太大,走戏走多反而影响效果,许乔这边跳舞也耗费体力。所以咱们争取三遍内搞定,你俩开拍前酝酿酝酿情绪,找到那个状态咱们
“不要说……”许乔嘴唇翕动,缓缓站起。那双在醉欢阁日夜熏陶,仿佛永远带着微醺眼睛,此时却平静无波。他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司城。
司城在他目光中蹙眉。那双眼睛清清亮,没那股子氤氲雾气,反倒让人有些不自在起来。
许乔轻笑下,笑意远不达眼底:“你既包晚,总不好干坐着。”
“给你跳支舞吧。娘教,还没给其他人看过。”
司城自是对他舞不感兴趣,只是心中尤存警惕,抱着看这人究竟耍什花样念头,并没有开口拒绝。
蒋闻在道具组忙着布景空当,拉着许乔和司城两人讲戏。
许乔见蒋闻拿个播放器过来,按下开关,屏幕上播放起上场戏两人表演。
调过色配过音,经过后期处理镜头十分抓人眼球。
先是个长镜头。镜扫过醉欢阁牌匾,穿过热闹欢场大厅,掠过嬉闹客人与妓子,最终停留在锦儿房间窗户外,聚焦在片正在下落雪花上。
男男女女调笑声或远或近传来,显得这里愈发安静。
许乔回到里间,从床铺下取出只落灰木箱,手指拂过,划出道道指印。他打开箱子,里头放着是套红衣。
镜头切到司城这边。他坐在桌前,给自己倒杯茶水,抿口润润嗓子,待听见许乔出来脚步声抬头看去,看清楚时瞳孔紧紧缩下。
不是他往日惯穿轻纱薄料,那裹在他身上红衣,绣花红袍,颈套项圈天官锁,肩披霞帔,璎珞垂旒,下面百花裥裙,分明就是嫁衣!
像是明白司城在想什,许乔抿唇笑下:“戏服罢。”
影像在此停止。
树上积厚厚层雪,那片雪花最终落到枝桠上。落稳刹那,树枝被雪压折,断裂咔擦声和雪簌簌落下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明显。
镜头回到房间内。许乔与司城两人人坐在桌前,人跌在地上。
半晌,司城开口:“问你,你是不是——”
他刚想开口挑明身份,在许乔哀求目光中不自觉停住。
许乔手撑在身旁,仰头看着他,乌发散在身后:“不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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