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被狠揍顿后,这小子带着几件衣服和自己那点零花钱甩门出屋,没晃荡两天就在狐朋狗友帮助下找个下脚地,又找份短工——在市冷库做短工帮人搬卸猪肉。
年末是市冷库最忙时候,特别是刚刚从国营企业转成承包股份制,经济活泛,所以今年生意还算不错,冷库里堆着上百吨肉食,每天光出货量就上千斤,单位实在忙不过来,就从外头雇个临时工,月七八十块钱,管两顿饭,很快就招个身强力壮小伙子。
郑哲也觉得这个活挺好,虽然累点,却是有两顿肉香油大饭,只可惜这饭他才吃不到个月就吃不上,临走时候他顶着个鲜血淋漓脑袋去后勤领五十块钱,收起自己热水缸子步三回头离开。
今天零下二十多度,郑哲没穿棉袄,毛衣外头就个皮夹克,裤子里也就个小毛裤,但就穿这少郑哲也点不冷,十七岁年纪,他身体就跟小火炉样,哈出来气儿都烫人。
身边人都呼啦啦往个方向跑,郑哲回过神,顺着大部队方向望过去。
再去叫次,会回来。”
***
九九二年,东北某县级市。
大早南门外省道上翻个苹果车,调头翻车,因为昨天刚下过场大雪,积雪把路两边沟都添平,司机是山东来,还当是平地,结果脚油门就载进去,从烟台运来大苹果滚雪地,道两边老百姓得信,拖家带口出来捡苹果,这季节都吃冻苹果,有暖苹果也是酸国光,个头这样大红苹果可是稀罕玩意。
当时郑哲正好在省道附近小学外踩点。
嵌在雪地苹果跟泼上去血点似,到最后掉个挨着个,就仿佛白肉上撕出大口子,穿戴臃肿人群在苹果地里缓慢移动,有猫腰捡起往怀里揣,还有边捡边吃,甚至有两个男脸皮更厚,干脆把不太烂
王达吹家就在前面街边,郑哲跟几天才找到这个地方,不过他没想单独行动,他只是远远看着,脸上恹恹,没精打采将这地方每个路口在心里过烂熟。
因为马上要入冬,学校买很多煤,给几辆高头马车运过去直接卸在操场上,不个晚上就给盖厚厚层白雪。
那时候学校元旦不放假,上午最后两节课,高年级小学生都没上课,三个年级六个班,帮小崽子就这在班主任带领下,三人伙,扛起铁锹,拿出丝袋子就开始运煤。
郑哲背靠着学校栏杆,嘴角叼着根提神烟,正似有似无喷云吐雾。
前两个月他还在学校里念书,因为他弟原因把高年级个学生给捅伤,事情闹挺大,再加上临近期末考试月,所以郑哲就没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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