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段泽把自己灌个大醉酩酊,在卧房紫檀木架子床上翻来覆去,叫都是萧郁名字,小丫头急直哭,段泽把下人个个赶出去,躺都躺不老实,从床上摔下来,脸枕着床沿,跪在地上呼呼大睡。
朦胧中有人在摸自己脸,那只手凉而修长,段泽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脸颊被摩挲舒服,整个人软绵绵放弃抵抗,被人抱到床上,解衣衫在胸口趟趟抚摸。
“泽儿,萧郁对不住你,萧家败落,只靠人,不能害萧家脉绝后,也不能让萧家为人笑柄,委屈你。”
白衣公子坐在床沿,背负着道德重担和传统桎梏,他也不好过,咬牙承担着,只把那身铮铮傲骨留给段泽看,疲倦在深夜自己收拾。
书架上满屏灭绝人性程朱理学,中间也藏卷《牡丹亭》,早年时温和看着段泽,说读书切不可让别人思想禁锢自己,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段泽睁大眼睛问他什是情?萧郁说,等你长大就知道。
浸过软泥里,像塌糊涂心事,分辩不出。
“呀,这多得剥上午吧,对表哥心意可是糟蹋。”士子嬉笑道。
萧郁抓住段泽手腕:“教你读圣贤书,你只学着去睡男人?”
段泽无力辩白:“没有耽误家业,书也看……”
“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也不该管你,由着你去算账本当个势利鬼,活该就是这命!”没有来由愤怒,怒恨不得狠狠教训他顿,不想戳段泽痛处,锦衣少年涨红脸,甩开他手:“愿意,捧戏子养小倌,付得起银子,你凭什管?”
酒醉段泽听不见人声,睡口涎都往下淌,迷糊着还唤两声萧郎,身边人哭笑不得,替他掖好被子,轻声道:“萧郁口是心非,你尽管怪,若有来世,定把这生欠你尽数还你,泽儿是最后亲人,是手带
不欢而散。
连僵持大半月,谁也不跟谁说话,花红馆头牌乘轿子来找段泽,他正跟萧郁在书房温书,端上盏燕窝,听见门外动静,瞥眼萧郁,见他没表情,叹口气跑出去。
又是日,屋檐下筑新燕子巢,场细密雨雾袭来,燕子斜飞,穿过寂寂高墙飞至阆下,萧郁带小丫鬟来捉,两个人笑语晏晏,段泽听见声音,远远站着看,指甲把掌心掐出血,不敢上前步。
远不得近不得,爱不得恨不得,操碎颗心。
那年萧郁中举人解元,传遍晋阳县城,说媒人下子踏破门槛,东家孙小姐好女红,西家白姐儿烧手好菜,南家李妹妹身段窈窕,北家王姑娘贤惠勤俭,媒婆在段家流水儿似进出,萧郁推说萧家无人,等明年会试结束做官再谈婚姻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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