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韶民为人实在,听就急,结结巴巴辩解:“那咋能呢?他跟俺睡过觉,就是俺老婆。在俺们村,哪家姑娘跟人睡,哪家小伙睡人家姑娘,就定是对儿,死也得埋在个坑里!要是还变卦,那就……那就……”
他想用个有力度成语表达自己鄙夷,时又想不起来,憋得鼓着眼睛,“还不如瘟死猪!”
莫青荷捧着搪瓷缸喝茶,口水噗喷出来,边咳嗽边连连点头。
小栓子跑趟县城邮局,在城里吃顿热气腾腾羊肉臊子面,吃得肚皮鼓胀,嘴角泛油光,还拎两瓶澄黄晶莹芝麻油给团长改善伙食,回来时带来个消息:上面来电话,让莫青荷立刻赶往延安出差。
军令刻都不能耽误,莫青荷将军中事务移交给政委,收拾东西马上启程,等到延安,他挺奇怪地发现似乎并没有哪位首长急着见他,起先他以为是娶媳妇那件旧事,忐忑地酝酿大堆借口,后来又觉得不对——胜利在即,大堆打光棍老首长挤破头找对
长看见们,两枪就把带队小鬼子和翻译都打死,当场缴械投降,大伙儿都高兴要命。对,组织学习班,把在北大用过课本都找出来,每次温习都想起过去日子。”
他脸颊发烫,理理思绪,继续写道:“想,打完日本人,们就能再见面,真想跟你起去看电影,再去大吃顿涮羊肉,期待与你重逢,想念你。”
莫青荷把写完信重新读遍,确认语句通顺,放下钢笔,把信纸对折放进信封,贴好邮票,用浆糊小心地封口,郑重其事将信摆在桌上。做完这些,他拉开抽屉,找出捆扎整齐沓信笺,看着信封上遒劲有力笔迹,午后阳光烘得人全身发暖,心里片柔软湿润,就像清水盆里绽开水仙花。
然后他高声叫道:“小栓子!大家信都收齐吗?趁天还没黑,快去快回!”
门吱呀声开,莫青荷回头看,进来却不是小栓子,而是许韶民。
他扒着门框:“团长,你现在有空没?”
老实巴交汉子红着脸,扭扭捏捏走到莫青荷跟前,从口袋里掏出张信纸:“俺也有封信想寄,你、你帮俺看看,这些字写得对不对?”
信纸被揉皱皱巴巴,看就知道从酝酿到落笔花好番功夫,字写得大而朴实,句子简单,短短几句话,莫青荷很快读完,弯着眼睛笑:“想媳妇啦?”
许韶民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低垂着脑袋,发出浓浓鼻音:“嗯。”
莫青荷故意逗他:“你们统共才见过几次面,人家那体面漂亮,又是陆军学院毕业,可告诉你,国民党将星如云,人家说不定早把你忘,跟哪位师长好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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