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朗侧过脸,依稀看见妻子侧脸轮廓,想到她期盼,想到自己没日没夜工作心血,他鼻头颤抖着发酸,不敢出声,只能压抑着呜咽,悲从中来。
没想到,这点动静,还是惊醒妻子。她点亮床头油灯,错愕地望着丈夫:“发生什事?”
“对不起,骗你。”齐朗低着头,像个犯错孩童,眼眶发红,他用最简单话语向妻子解释番今日遭遇,“……是太无能,本来可以给你们更好生活,不用这拮据,让你在外人面前更体面……”
妻子只是摇头,眼泪下子落下来,勉强安慰对方:“没关系,至少现在们过得比以前好多,至少能吃饱穿暖,至于其他,没有就没有吧,们这样平头百姓,没法跟那些有权有势官作对。”
齐朗深吸口气,从床头柜里头翻出白日那张报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线画出关于监察司段,他指着报纸,激动地道:“们可以去这里检举他!总不能,直都这样下去,今天他可以夺走功劳,夺走钱,明天呢?不出头,还有多少人要受他恶气!”
,打开看,“呀”惊叫出声,又怕吵醒老人和孩子,忙捂住嘴,把声音压低,还带着不可置信地颤音。
“你……给买?”妻子眼尾和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眼神里又流露出点迟疑,“太贵吧,起码要十个银币呢,平时家里吃喝花销也不少,你哪儿有这多钱?”
“要不,还是退回去吧……棉袄补补还能穿。”妻子忍不住在光滑皮料上摸又摸,但还是强迫自己将衣服重新包回粗布包里。
齐朗忙按住她手:“不用,厂里发奖金,再加上这两个月攒下工钱,绰绰有余。那袄子都几年,里头都发黑,就是给你买,你穿这个。”
妻子瞪大眼睛:“奖金?”
妻子有些慌乱:“你要去告官?听说从前那些敢告官百姓,无论有理没理,先抽百鞭,挨过这百鞭,然后才能告
齐朗笑容勉强:“对,因为表现好,所以上面发笔钱,是额外。”
“真吗?”妻子喜上眉梢,眼尾笑纹更深些,“你也当好几个月初级技术员,这说,岂不是很快就要晋升?昨天还听见隔壁王婶炫耀她丈夫,明天也敢接话。”
齐朗连忙避开妻子视线,生怕自己眼神里忧愁露出马脚。
夜里夫妇二人入睡,齐朗躺在暖融融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睁开眼,望着黑洞洞床帐顶发呆。
阎王那张冷酷又倨傲脸,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想到将来都要受到上司胁迫,自己可能辈子都出头无望,前方道路就像眼前黑黢黢帐子,看不见何处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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