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静沉默不言，目光沉沉地垂向地面。
他听得孟素珊叹
口气，“心里难过就哭吧，庭静，没关系，
知道你难受，也难受，爸爸他是很不像样，但他毕竟是们
爸爸，小时候记得他有
回给你买串糖葫芦，”孟素珊声音带上些许哽咽，“那糖葫芦你拿在手里半天，糖化手都舍不得吃……”
孟庭静安静地听着，倏然闭上眼睛，面颊上微微热地过去，他回攥孟素珊手，低声道：“没这回事，你记错。”
姨太太们虽然死老爷，但是并不害怕忧惧，因为知道孟家规矩大，大家族不会叫她们这些姨太太没饭吃，孟家几个姨太太生女儿对父亲又几乎毫无概念——孟老爷是天生不爱孩子，所以也无甚悲伤，反正自己照样还是做孟家小姐。
孟庭静抬起眼扫过去。
姨太太和小姐们注意他目光，便将声音又压低些。
其实孟庭静心中并不对这些姨娘妹妹生气，只是觉得她们有些吵而已。
姨娘妹妹们都并不爱孟焕章，个不爱人死，凭什
要她们伤心呢？
个正堂内很快就飘满各种食物香气，姨太太们坐在块儿边吃边压低声说话，讨论麻将旗袍和新烫头发。
孟庭静坐在孟素珊身边，宋晋成是外人，不能守灵堂，已先回去。
“吃点吧，还要熬到天亮。”孟庭静道。
孟素珊摇摇头，“吃不下。”
孟庭静道：“吃不下也要吃，晚兰，去叫厨房蒸点百合。”
只是孟庭静心中很奇怪，他自认对这好色下流父亲亦没有丝毫爱与尊敬，他怎也会丝毫没有胃口，吃不下东西呢？
厨房里蒸好百合，晚兰端过来，配些槐花蜜，勺子舀递到孟素珊嘴边，孟素珊不得已吃两口，便推拒道：“实在吃不下，庭静，你吃吧。”
晚兰满脸为难，孟庭静道：“拿下去吧。”
晚兰只好下去。
孟素珊静坐会儿，手捏着手绢，又捏孟庭静手，她忽然道：“庭静，你是不是也什都没吃？”
“是。”
孟素珊手揉下头，低低道：“别叫厨房忙，真吃不下，现在什也不想吃，也不觉得饿……你呢，你吃吗？”
孟庭静沉默片刻，道：“吃。”
孟素珊“嗯”声，“你吃就好，也不累，直坐着，你忙里忙外，吃就好，后头还有忙……”
孟素珊声音小，孟庭静坐在她身边都需得凝神去听，然而他凝神，听得却是满屋子悉悉索索吃东西和谈笑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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