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没想到出来的会是福长安,微吃一惊,勉强笑应道:“你们家如今事多繁杂,我哪还敢随便来找四爷你。”
“咳,不许你叫什么四爷不四爷的。”福长安亲热地携了他的手,拐进一旁专司待客的耳房坐了,故意有一搭没一搭地缠着和珅说些金川见闻逸事,和珅心里着急,说话不免就有些敷衍了事。福长安原本端着茶含着笑听,见状慢慢地放下茶碗,叹了口气:“听的终究是不过瘾,若是当年我也跟着你去就好了,至少能亲眼一见塞外风光。”
和珅一愣,这位小爷如今还当打战是儿戏,他与福康安多少次鬼门关口绕一圈,刀山血海里能活下来都是侥幸,哪里还记的什么风光不风光!但这话自然不能对他说,只得苦笑道:“四爷说笑了——”
“叫长安。”福长安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今天不是来找我的,是找我三哥的,是吧?”
和珅低了头不说话。两年多音训全无,岂能一下子回复旧时情感。
“三哥如今在父亲床前侍奉着,不得空,方才人送名贴进去,他根本看都不看就说回了不见,还是我眼尖,同他说是和珅,三哥才愣了下,说叫你等着,他忙完了才有空见你。”福长安半真半假的叹了一声,“是我怕你无趣,特特地赶出来陪你,想想咱们也是两年多没见的了……没想到你压根儿就不想见我——所以我才说,当年和你去打金川的若是我,你我二人就不至如此生分了。”他说话的时候是偏着头垂着眼,浓睫下淡淡的阴影使他仿佛又恢复了几分少年时的稚气,和珅心里一软,忙道:“没这事,我心里待你与当初一样的,只是你们家如今也是多事之秋,我若没事也不敢打扰——改明儿,得了空我们依旧一处儿,可好?”福长安心里冷笑着,面上却欣喜难奈地握住他的手:“我可是当真了,不许诓我!”
福长安足足与和珅磨了一个多时辰,直到一个下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一面不耐烦地挥手斥退,一面才起身对和珅道:“看你心不在焉的,我再进去催催他。”
出了门偏又慢慢地走,磨磨蹭蹭直到过了垂花门才忽然加快了脚步,装作喘着气的样子推门而入:“哥!”
福康安刚伺候傅恒饮了参汤,忙直起身子嘘了一声,将空碗交给侍女,才走出来悄声道:“怎么了?”福长安也忙压着声音回道:“哥,和珅在角门外等你,象是有什么急事。”
和珅突然来找他会有什么事?福康安心里一惊,起身就急着要走,忽然被长安拉住,摇了摇头道:“刚才进来的时候听报二十四爷来了。说不得,得先好好敷衍一下。我已叫小厮把和珅留在耳房里暂歇,哥哥稍后再见不迟。”福康安不自觉地颦了下眉,却也无法可想——他这个弟弟两年不见,行事举止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