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颤巍巍地低头看着自己已然起皱双手许久,终于抬起头来,环视殿上跪地大气不敢出臣子们——这些人心中,未必没有和那钱沣样想法吧?
六十年……这个大限,毕竟要到吗?
所有想继承皇位人,都是真心想他早点“驾崩”,不,或许有例外,他转向抱着绵宁脸沉稳永琰,有片刻失神……
些年来六下江南,广修园林,穷奢极侈,似乎忘当年登基之时誓言?!”
所有人都在瞬间噤若寒蝉,此刻,大家也都听出来钱沣要说是乾隆登基之时在康熙灵前发誓“若天假以年,必不敢超圣祖在位之六十年,必禅位于子”事,这些年来这想法人人都要在心里计较过,盘算着要投靠哪个阿哥门下,但如今看乾隆依旧春秋鼎盛,精力充沛,怎也不似甘心放权做个太上皇人,谁敢这光明正大地提出来?!
“好!劳烦你还记挂着朕家事。”乾隆森然笑,将钱沣进言同永璘事联系在起,忽然拔高声音吼道,“究竟是哪个人在你背后撑腰教你说这些诽谤君上话!”这话出,众阿哥亲王都坐不住,吓地纷纷离席就拜,永璘更是吓地面无人色,钱沣却似浑然不惧,昂首道:“没人指使更没人撑腰!皇上!您细想想,这些年纵使多许多进项,但大兴土木,广犒番使,边境战争接连不断,哪项不是化钱如水事儿?都说乾隆盛世鲜花着锦,谁看清其下暗涛汹涌?您方才也说,承德行宫失火未必不是上天警示!皇上,奴才没有半点私心,但乾隆朝奢侈拖滞之风是该焕然新!”
和珅暗暗叹——这钱沣说他何尝不知?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说出来切都只会适得其反!
“照你说这些年来朕励精图治,十全武功,四库全书却都是白忙场穷奢极侈?!你要换是这风气,还是要换——”乾隆撑着扶手起身,小贵子忙来扶,却被掌推开,“朕?”
“奴才不敢!奴才都是肺腑之言!心为国没半点私心!皇上!您要做不是让庆郡王去盛京替天祈福——而是罢修承德行宫,罢切征伐,反侈为俭,与民生息,方为长久之道!否则只怕不免如汉武帝般轮台罪己!”
乾隆浑浊已久双目中陡然亮,已是厉气陡现在!
“钱沣!”和珅腾地起身,在乾隆发作前起身断然大喝道,“你简直目无王法藐视纲常到极点!还敢在这大放厥词!来人!将这个悖逆狂徒拉出去严加看管!”
若是旁人,乾隆哪肯罢休,可偏偏是和珅——乾隆呼哧呼哧地喘着灼气,半晌才回复脸色,重重地坐回椅上,摆手:“拉下去!”
钱沣尤自委屈,路还在喊“请皇上纳谏!请皇上纳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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