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呆呆地跪在地上,半晌,忽然从喉间深处发出道压抑嘶吼——
不——!!!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至苦莫若,求不得——他们之间似乎永远走不出那条死胡同。
乾隆五十九年秋,年过八旬乾隆终于下定决心要做这千古难遇圣天子——不日就要择定太子人选,于乾隆六十年宣告天下,传位承嗣。新旧交替之际,和珅内外打理,威权更重,并加爵等忠襄伯,赏紫缰,赐紫禁城骑马,登上他人生最辉煌顶端。但和珅却刻刻如履薄冰时时寝食难安,仿佛自己也会如时日无多乾隆王朝般,最终日薄西山。幸而和琳任驻藏大臣五年期满,回京复命,兄弟俩别多年,再见面时都已年过不惑,所感之事又何止是区区白驹过隙四字——但他搬进和府,丰绅殷德也常来相伴,倒使枯寂多年和
就离这瞬息万变朝廷殿堂,泛舟南下,归隐人生……可好?”
和珅如遭电击,彻底地呆在原地——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生将富察家仕途荣誉看地重过生命男人,会对他说出“退隐”而字!
他甘心?!如此个顶天立地旷世将才?!
袁枚也曾经说过类似话——权臣善终者凤毛麟角,若不得早日抽身而出,只怕再难全身而退,当时自己并未放在心上,诸多帝政都在他手掌握,这份责任与荣耀,他放不开,抛不下。
可是福康安说,他却居然该死地怦然心动!
真地还能幸福吗?在过尽千帆阅尽沧桑之后,还能起携手,去圆他与他年少时可望而不可及梦?
“别耍!当初你都不能抛下富察家现在你能?们都不再年轻,有些事,已不能如此轻易地说放就放……望哥儿……不能丢下他教他个人面对这些豺狼虎豹——就说你府上德麟,那是你血脉相续亲生儿子,如今也是堂堂贝勒,你放下他?瑶林,你与样,都已经深深扎根在紫禁城中!”和珅狠狠地闭上眼,福康安紧紧攥着他手,低沉声音却如泣血般:“孩子们都有自己路要走,难道们还要如父辈样,再去指定他们该走却不愿走道路吗?你说对,这多年过去,你都已被紫禁城熔入骨血之中,抽身谈何容易?但愿意——为你连根拔起,哪怕血肉剥离!”
滴泪滑下脸颊,为什这话不能放在当年!和珅摇着头,放开他手:“晚,瑶林……与乾隆爷立过誓……生世君臣永不相负,他以国士待何敢违誓?”
“你……你要永远留在紫禁城,去侍奉下个皇帝,直至,直至——”
“直至死……”他站起身,萧瑟背影竭力地伪装坚强,慢慢地步下台阶,“瑶林,们……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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