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你人独活,别怕。
你如今这般痴傻,定不日便能忘。
别怕。
婢女领着昏睡过去两日夫人落座,玉食珍馐摆满桌,婢女盛碗汤放在她面前,“夫人,用饭吧。”
阿绣只盯着对面空位,歪头看
“……苏爱卿还是这固执啊。”李延贞无奈道。
“陛下,”苏世誉道,“您是在为朝廷重犯求情吗?”
“……朕唯独受不你这点。”李延贞语塞地别过头不再看他,目光顺势落在站在旁始终副事不关己模样楚明允身上,“对。楚爱卿,你有何看法?”
楚明允不紧不慢地行礼,不理会李延贞眼神示意,顾自道:“臣以为苏大人所言极是。”
苏世誉意外地看向他。
最终奏折呈报上去时,苏世誉既没有提及楚明允,也没有着墨淮南王。
淮南王是各路诸侯中势力极大者,江南之地富饶,他在封国内铺张排场直欲比拟皇室,为人跋扈嚣张,手下兵甲精良。且不说谭敬所言是真是假,哪怕确实如此,单凭谭敬面之词也无法将他扳倒,与其现在打草惊蛇,不如徐徐图之。
李延贞却在下朝时命人把苏世誉叫去御书房。
他到时楚明允竟然也在,刚递上卷地图,转回眸来看见他就笑,苏世誉波澜不惊地与他对视眼,颔首打个招呼。
“奏折朕看过,不过对于谭敬处置是不是过重?”李延贞道。
楚明允轻描淡写地继续道:“法之尊严,在于执行。”
谭敬之案再无回转余地。次日便游街示众,西市问斩。
谭敬跪在刑场中,举目四望,流光正好,万物蓬勃。他扫过台下百姓愤怒脸,心底意外地坦然平静,周遭那般嘈杂,咒骂声随风掠过他身侧,他却半丝声音也听不到。他踏上不归路时,便已想到这天。
他垂下头,想起十年寒窗,想起官袍加身,想起与好友纵酒高谈阔论,想起踌躇满志自己,想起……莲池边那女子明眸善睐。
“阿绣,”他不自觉攥紧拳,早已嘶哑嗓音低声道:“……别怕。”
“依照律法除处斩抄家外还应将亲眷连坐,九族贬谪为庶人,三代不得入朝为官。臣已经是酌情处理。”苏世誉不徐不疾地应答。
“谭敬和他妻子事情这几日朕也有耳闻,痴情如此,不如改为贬官流放,留下命。”李延贞道。
“谭敬犯是重罪,敷衍处理怎足以震慑后人?”苏世誉抬眼看向他。
“他终归也是个可怜人。”李延贞叹口气。
“无辜死在谭敬手下平民百姓,哪个不是可怜人?”苏世誉平静道,“再令人动容,也终究是错。御史台审理犯人无数,各自都有苦情和理由。若都可怜,那何来威慑,又如何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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