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誉回过头来，不经意正对上楚明允
视线，遥遥相隔，他愣
瞬，转而淡淡垂眸避开。
楚明允捏紧玉杯，默不作声地将酒饮尽。
片刻间这支舞已经结束，白衣舞姬踏上绣毯，尚有细小水珠自足上滑落。她盈盈拜，开口正要说些祝词，不远处猛然传来轰隆声闷响，厉如惊雷，连带着脚下都震颤，湖水激荡。紧接着骊山上丘峦崩摧，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靠近宫室峰峦上林木迅速倒伏片，随即如倾颓般轰然滚下，像是山中镇压巨兽挣开禁锢，咆哮怒吼，轰鸣声响中乱石裹挟着沙土奔涌，瞬间将楼阁冲毁覆没，继而汹涌袭来。
“怎
回事？”楚明允猛然起身。
姜媛脸色变，正要抽身离去就被人扯进怀中，迸溅碎石擦着发鬓掠过，方才动作再慢分就能要
所谓千秋节，即皇帝诞辰，取其千秋万岁之意。
离宫位于骊山北麓，桂殿兰宫依山而建，深秋时草木多半枯败，更衬出飞阁流丹，鲜艳华美。这场夜宴果然如李延贞所说别出心裁，不设在宫殿之中，而是露天席座，滨临方碧湖，放眼就可观览骊山风光。不过归根到底，也只是换个地方纵情声色，歌舞享乐罢。
靡靡乐音悠转，满天星河都醺然沉醉。恩宠不减姜昭仪陪侍在李延贞旁侧，扫眼下方，抿唇笑道：“早听说教坊特为陛下编支新舞，如今看来，果真是有绝世之姿。”
李延贞半醉半醒间发出声疑问。
姜媛微抬下巴，“喏。”
此时丝弦声猛折转，潺潺而来，李延贞随着望去，酒意顿时消大半，席间有人惊叹出声。
绯衣舞姬们不知何时纷纷向旁倾侧过身去，犹如花绽，显露出身后孑然独立白衣舞姬。那女子袭白衫似雪，竟是站在湖水之上，拈指作莲，舒展开柔软身段翩然起舞，双赤足踏在水上，步步惹得秋水珠溅，洇湿裙角。她舞姿极为妩媚，模样却清丽动人，蓦然偏头望来，璨然笑，宛若水中精魅。
楚明允瞥眼，便索然无趣地收回视线。旁人目瞪口呆，而他自然看得出其中奥妙:这湖中早搭设石板，低于水面几寸，舞姬看似在水中舞，实则都是踩在石上。
楚明允手握着玉杯，手撑着下颌，目光不由自主又自然而然地落在对面苏世誉身上。苏世誉稍侧着头，同众人样望向舞姬，神情是如既往平淡，寻不出什赞叹欣喜意味，又或者说，他情绪起伏向来都微乎其微，难以从神色觉察，即使楚明允离得那样近过，也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
指腹不自觉摩挲着杯沿，楚明允看着暖色灯火映亮他墨色眼眸，线阴影沿着他白皙脖颈漏入衣领，毫寸，都是曾亲吻厮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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