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打开大门,目送无常走出白家小楼,入黑夜便隐匿不见,馀庆里长巷里,偶尔才能听见声铁锁
霍震烨自然是不肯滚,他还换个姿势,坐得更舒服点。
白准掀掀眼皮,又哼声。
夜渐渐深,等到弄堂里人声散去,白家小楼就热闹起来,屋里响起悉悉索索纸张摩擦声。
天井里那两个披挂唱戏纸人不见,换位黑衣黑帽纸扎人。
霍震烨凑上去问白准:“你这是想听哪出戏啊?”
白准直等着。
没人招待霍震烨,他就自己找把椅子歪在上面,等无聊,仰头打个哈欠。
他眼睛闭上,屋里摆着十来个纸人就都齐齐转过脑袋,白洞洞眼眶盯着他看。
等霍震烨再睁眼,纸人们又都转过头去。
霍震烨耳朵尖,总能听见纸竹摩擦声音,几次之后就疑惑起来,他张嘴假装打个哈欠,然后睁大眼睛看向四周。
》你想听哪段就能放哪段。”
他下午来时候,就看见那两个纸扎岳飞穆桂英,面惊叹白准技艺,面又觉得他这人怪有趣。
对谁都摆出张生人勿近面孔,可又这怕寂寞,扎纸人摆出唱戏样子来,跟小孩子玩小兵人也没什差别。
白准不会用这东西,他也不问,想着等霍震烨走,就把这东西扔到阁楼上去。
他吃完块冰糕,示意阿秀再切块。冷淡问道:“说吧,你又想干什?”
话音刚落,黑纸人缓缓转过身来,尖顶帽上“天下太平”四个大字,正对着霍震烨,他不由退后半步。
这就是白准办法,霍震烨说:“柳大不值得。”
“那不是该管事。”城隍路引既然发到七门,抓住金丹桂才是他该管事。
白准摆起香案,两手做剑指,合拢执香,神色肃穆:“噤声。”
插香入香炉,点黄纸为引,香燃起,纸无常浑身颤,“活”过来,手中纸造铁链发出“铮铮”声响。
纸人转过脑袋来不及转回去,被抓个正着。
霍震烨盯着这些纸人,纸人们也盯着霍震烨,双方都有些措手不及。
白准坐在轮椅上咳嗽声,纸人个挨个扭回原样,屋里又恢复如常。
“它们……还会动?”白天时候不觉得,越到夜晚,这满屋纸东西,连他都觉得凉嗖嗖。
“害怕就滚。”
霍震烨说:“告诉,们在哪里见过。”
白准瞥他眼,他虽然不记得他,可这癞皮狗性子倒没改。
“你不说,就天天都来问,问到你肯说为止。”
他偏要问,白准就偏不肯说,又哼声:“随你。”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八月夜没这早安静,家家户户都搬把竹椅子到弄堂里乘风凉,邻居闲言碎语从弄堂口响到弄堂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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