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肆默然片刻,才道:“早已没有什陈朝皇子,此地只有您徒弟。”
顾少陵回眸看他眼:“可你并未放下。”
“只是时日问题。”顾肆笑声,“那二哥说是寻人,不过寻求安慰,倘若真见到活着归来,未必会觉得欣喜。”
顾少陵未予置评,只道:“此事不必急于答复,你且慢慢思量。
顾肆应声,拉上院门跟着那人大步赶去。将近谷口便能瞧见群弟子正围着等候,顾肆像是刚醒过神来,忽而止住脚步,他迅速扫视过身上衣袍,又整整衣领袖口,然后才稳步走上前去。
谷外果然有两道人影并辔行来,顾肆眼也不眨地望着熟悉那身影,身白衣驭匹乌黑骏马,仿佛他笔下用墨最浓画,离近,便能看清顾少陵还在同掌门说些什,掌门偶尔答上两句,副不大赞同模样,待要走到近前,两人就都闭口不言。
弟子们立刻拥上去问候,顾肆也迎到顾少陵身旁,伸手扶着他下马,正要接过缰绳,顾少陵却直接把缰绳递给近旁名弟子,顾肆微微怔,手还未放下,顾少陵已越众走出几步,回首道:“你随为师在谷中走走。”
“是。”顾肆收回手,跟上去。
他随顾少陵朝太华谷僻静处走去,始终保持三步远距离,眼看四下渐渐无人,师父仍没有开口意思,顾肆主动询问:“师父提早回来,可是路上有事发生?”
头紧,试探问道:“可是徒弟哪里做错?”
顾少陵回道:“不要多想。”
他满腹纠结,没法不想,又问:“只有掌门师伯与您同去吗?”
“自然。”
他便闷声不语,哪怕顾少陵觉出不对,问他怎,他又怎能如实回答,只得笑笑,道:“没事。”
“无事。”顾少陵道,“今日是你及冠,为人师长,不该错过。”
顾肆心头动,笑道:“只要师父记得,徒儿便知足。”
顾少陵没有接话,反而道:“与师兄此次去往王都,所见繁盛安定,听闻境内叛乱尽除,可见新君勤勉有为。”
“……是吗。”顾肆笑意收敛。
“传言新君登基后,直在搜寻胞弟下落,非但命令活捉叛军头领审问,且赏金万两寻人。你既及冠,不妨出谷亲自看究竟。”
可没想到临走前顾少陵还记得他生辰。
顾肆时心绪起伏,百般滋味翻涌,不知不觉就消磨过半日。
直到午后,顾肆才总算静下心,捡起功课继续读下去。正专注时,外头突然传来拍门声,有人兴奋喊着:“顾师兄,掌门和师伯回来!”
顾肆惊,忙出去开门:“果真回来?”
“这哪儿有假,已经能望见人!大家都往谷口去迎接呢,咱们也快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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