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生耸耸肩,两指轻轻掰,从银锭上掰下个角来,把剩下都给管事,嬉笑道:“这些日子,多谢管事照料。救命之恩必不敢忘,他日若有吩咐,刀山火海也蹚。”
管事握着银子,气得直哆嗦,连连拍着他肩膀:“救你回来,没图什,你不必为们去蹚浑水!这些江湖人士有哪个是好相与?刀剑无眼,你
半晌,她把神情收拾得干干净净,板着脸道:“叶浮生,有桩生意想找你做。”
管事悄悄扯扯叶浮生衣角,可惜这货仗着眼瞎恍若未觉,笑眯眯地答道:“什?”
薛蝉衣道:“近日城中事端多,欲再寻个护卫替看顾师弟,你要是应,事成后也就不用在这小小商队里混吃等死。”
管事脸胀得通红,忍不住要跟这漂亮刁蛮大小姐般见识,叶浮生这回倒是手快,把按住他肩膀,侧头笑道:“谢薛小姐抬爱,可惜在下贱命条,只希望温饱不愁,没什远大追求。”
薛蝉衣道:“你们行都是外地人,古阳城行情门路概不清楚,想在短时间里站稳立足谈何容易?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替那些老弱病残想想吧。”
如吹灯拔蜡,再简单不过,也再难不过。”
薛蝉衣被他逗笑:“那你之前是怎死?”
叶浮生朝她方向歪歪头:“想不开,找死。”
“那现在怎又想开?”
叶浮生没想到这位大小姐对他起这大兴趣,便道:“曾许人诺,死也要留口气等他来送终。”
管事身形滞,面色跟焉瓜如出辙。叶浮生转身,手指着自己眼睛,手拍拍右腿,有些忧伤:“小姐你看眼瞎腿瘸,能抵什用?”
“就当雇个挡箭牌,好歹经得住三刀六洞。”薛蝉衣不耐烦地甩甩鞭子,“句话,应还是不应?”
叶浮生正色道:“不签卖身契!”
说这话时,他绷着张棺材脸,后背被管事拧得没知觉。耳边听得风声动,他抬手恰好接住锭银子。
“拿去置办点行头,莫脏断水山庄脸面。”薛蝉衣抬脚下车,留下句话,“酉时三刻来见,会吩咐下人带你进门。”
管事在边晾好会儿,忍不住插嘴道:“你儿女?”
“胜似。”
薛蝉衣眉目有些冷淡:“五湖四海,三教九流,这江湖哪天不死人?自古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许诺,就定能做到吗?”
她说得极不客气,叶浮生却笑起来:“倘若有天当真死到临头,也必魂化轻风飞越千里,给他托个梦去。”
薛蝉衣神色怔松,此刻管事站在车外,叶浮生双目紧闭,自然也就无人看清她脸上复杂难言表情,嘴角微动,似笑如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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