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不继续念下去,考个功名呢?”
“家里穷,哪有恁多闲钱?”
陆鸣渊忽然插嘴道:“现在新法推行,家中贫穷人可以工换读,左右也能识文断字,总是好。”
老人看他眼,笑笑:“小老儿家中就个不成器儿子,个小孙女儿,左右也是老死山里,不必废这些事。”
秦兰裳身为女儿家,最不喜有人看轻女子,当即就有些面色不好看,道:“老大爷,您那孙女儿年纪轻轻,将来总要成家管事,总不能辈子做个大字不识、守着空山村妇吧?”
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活几天,早晚也要去作伴,就不折腾。”
虽说此身如絮命如萍,但是根在这里,飘到天涯海角,也是无所依。
叶浮生道:“那山匪作祟,官府就没管管?”
“官匪家,管什管?”老人放下水碗,“先不说县城离这里远,单说城里头也不太平,那些个混子当着官老爷眼皮子底下就敢偷鸡摸狗,就算被拿进去,花点儿钱又不痛不痒地出来犯事。”
阮非誉手指摩挲着水碗,问道:“为何不上告呢?听说朝廷修改法令,百姓告官不必再滚钉挨杖,只要纸诉状呈上,人证物证为实,就可讨个公道。”
老人只是叹气,并不说话。见状,叶浮生岔开话题道:“对,这连天大雨,到今日才稍稍止些,老丈家住山中,可要仔细留意着,当心天灾啊。”
“官人是说走蛟?”老人怔,笑道,“不必为这个担心!这久,也就听说三十多年前生场走蛟,这些年来直都平平安安。”
闻言,叶浮生眯眯眼睛,道:“那是杞人忧天。”
言罢,见阮非誉与这老人言谈甚欢,叶浮生拍拍秦兰裳肩膀,示意她跟自己到周围走走,陆鸣渊看他们眼,又看看自家老师,终是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动弹。
他们行走在屋外小路上,渐渐离远些,秦兰裳嫌弃满地泥水脏自己鞋,便翻身上块青石头,弯腰蹲下,双手托腮,问道:“叶
“老爷说是新法吧?”老人抬起双浑浊眼,“虽说小老儿久不出山,但是也听行商们说过有人敢易祖宗法,好像是什……嗯,是阮慎推行。”
阮非誉笑笑,看不出是自得还是如何,没笑到眼底,淡淡问句:“老人家也晓得阮慎?”
老人那双浑浊眼里闪过道精光,道:“听着来往人对他有骂有夸,样人说百样话,没亲眼见过,只是这天底下安于现状人多,敢生变故人少,他敢改国法规,总是个胆子大、不怕死。”
阮非誉笑容不改:“听老人家说话,也是个有才学人。”
老人咳嗽几声:“早年念过几天书,可不敢装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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