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有面铜镜,此时倒映出他身后情形——楚惜微嘴角笑还没消失,眼神却冷冽下来,仿佛夜色突然染上妖气,使活人堕落为鬼魅。
“已经杀过很多种人,倒是没宰过皇帝……”楚惜微嘴角慢慢抿回去,声音转为森寒,“子玉兄,你说敢
描金玉冠将满头长发规规矩矩地竖起,但是以楚惜微眼力,还是看到几丝不易察觉霜白。
当初年仅十五岁少年成血腥宫变里最后赢家,不知道踩着多少鲜血白骨上位,但是任谁都知道,当他坐上那个位子,才是切刀光剑影开始。
多思多虑是比无情流年更催人老利器,要做个庸人固然容易,然而楚子玉却心有凌云志,誓要变法改革,走出条新路子来。
在其位谋其事,从来不是句轻描淡写话。
楚子玉手指摩挲白瓷酒杯,嘴角扯起个笑:“当年你离开时候,看着你眼神,觉得你这辈子要永远不回天京,要就是回来跟搏命。”
可能。
他话不客气,楚子玉倒没动怒,毕竟这些年来看多口蜜腹剑人太多,如这般直白喜恶,反而是他求之不得。
楚子玉笑笑,眼里却浮现冷意:“对国之君如此无礼,不怕治你罪吗?”
“是草民之过。”闻言,楚惜微嘴角慢慢扯起个笑容,“草民楚惜微参见皇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如此,可好?”
他这话语很得体,但口气却不见丝毫敬意,连行礼也未曾,与其说是见皇帝,就跟见戏台上红白脸没什两样。
楚惜微轻笑下。
他笑声还没淡去,楚子玉已觉得眼前花,他下身不动上身微侧,抬手就是式“拈花”向劲风擒去,岂料扑个空,尚未收势,颈侧已传来点刺痛。
本来坐在他对面楚惜微,在这眨眼间越过小桌到他身后,不仅虚晃招诱他错手,还将枚碎瓷片抵在他喉间命脉上。
尖锐瓷片破口已经刺破皮肤,滴猩红已经斑驳其上,楚惜微手再近方寸,楚子玉就会变成个死人。
刚才丝毫不觉杀气到这刻方才,bao露,楚子玉只觉身后那人身气息陡然变,化成无数毒牙刺入血肉,恨不能将他撕碎。
然而这问答之后,楚子玉眼里冷意却冰消雪融。
他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在喉间翻滚两转才溢出嘴角,伸手拭下眼角,道:“惜微,你变。”
楚惜微终于拿正眼看他。
十年来第二次见面,比起上回在野渡心烦意乱下匆匆见,这遭灯火通明之下,他才算是好好打量这个已经今非昔比人。
楚子玉只比他大四岁,如今该是风华正茂年纪,然而眼中已蕴含川沧海,虽未语三分笑,却多线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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