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临终之时没有提起慕清商只言片语,生前也没让任何弟子对其置喙半句,仿佛那人自下山便再未回转,非道阁里那场短促惊变似乎从未发生。
肃青下葬那日,端涯道长独自在清静坪站许久,从黄昏到月上柳梢,渐渐有细碎飞白落在身上。
这年冬天来得早,如今下第场雪。
年轻端涯道长合上手中书卷,将其放在肃青道长坟前,脚步顿顿,终是转身离开清静坪。
雪越来越大。
肃青没有阻止他,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睛,宋绮微捂着嘴大气不敢出,反而是荆斐开口:“师父,你做错什?”
肃青言不发,荆斐有心继续问,却被肃音师太压下。
良久,肃青才道:“取名谱来。”
纪清晏在外奔波月余,几乎找遍整个东陵,却始终没见到慕清商和沈留影子,偶尔听见点线索,却说曾看到那狐狸眼年轻公子带着脸覆白银面具少年从水路走,也不晓得去往何方。
他心急如焚,本想继续追赶寻找,却在此时被荆斐拖回太上宫。
剑斩断拂尘,却在伤人之前被慕清商自己生生压下,跟着闯入院落沈留双双离去。
肃音师太得到消息后却没有震怒,只是深深地叹口气,有条不紊地处理好后续,让寥寥几名目击者三缄其口,这才带着纪清晏、荆斐和宋绮微进肃青房间。
肃青盘膝坐在榻上调息,地上满是破碎镜片和杂物,还有几滴鲜血。
肃音师太脸色变,急忙上前:“师兄,他……”
“他没做什。”肃青睁开眼,看向那几滴血,“无事。”
等到那书卷都快要被融化雪水濡湿,才有只手将它拿起来。
观其身量,那还是个少年人,背负古剑,着白色罩衣和素色箭袖长衫,脚踏云纹缎靴,高高束起长发飘满碎雪,面目却被隐藏在张白银面具下。
唯
太上宫第四代掌门,肃青道长病逝。
纪清晏如遭五雷轰顶,太上宫满目缟素,无人笑靥。
然而慕清商依旧没有回来。
七日之后,肃青道长葬入清静坪,纪清晏着身素衣继任太上宫第五任掌门,从此成端涯道长。
没人知道那天在非道阁到底发生什,仿佛随着肃青道长死,这切都成过去。
两人大打出手,肃青既然毫发无损,血自然是出于那头也不回离人。
纪清晏看到枚带血刻刀,上面沾血不多,却十分刺目。
宋绮微声音发抖:“清商师弟……”
“本以为,能用这最后点力气给他个解脱,为此做好最坏打算,却没想到……他会在最后关头自己收手。”肃青深深叹气,好像在这瞬间又老十来岁,“这次,又是错。”
纪清晏突然转身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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