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商从小记忆便好,能从根弯钩细针上认出沈留,怎会忘记曾经对自己视如亲弟贴身侍女梓颜?
梓颜是赫连家收养女暗客,可惜学不来杀人,又因姿容被当时身为少主赫连绝垂青,便留在慕清商身边监视看顾,轻省却不被人轻视。然而少女心底柔软,本就可怜稚子无辜,那年他被肃青道长救走,也是梓颜帮忙打掩护,然而年少不懂这背后多少风险,长大之后才知道那女子放他海阔天空代价,或许是自己粉身碎骨。
他不是没想过回去看看,却是不行也不能。
直到如今,十三年时间让无能为力九岁稚子变成剑破云慕清商,他从这短短二十八字里嗅到不祥味道
气逆行冲突,血脉倒冲。如果不是慕清商自幼修习《无极功》,强行将真气归元守,镇压于丹田之内,否则当场就回天乏术。”沈无端眼中晦暗之色闪而过,“用四十九天时间以《歧路经》助他疏通内息,才把这股劲力化去,然而慕清商却因此找到克制长生蛊蹊径。”
那时候为对抗《归海心法》内劲,慕清商几乎昼夜难息,与端清接连运转真气分从奇经八脉寻穴冲关,两心在这紧要关头奇迹般合,举冲破“任情”第二层境界,重新调动起《无极功》之力将这股诡谲内劲化入经脉,竟然压制蠢蠢欲动长生蛊。
叶浮生皱眉:“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确是好事,每日如此运行真气可压住长生蛊定期作祟,但相应之下,端清出现也越来越少。”沈无端五指收紧,“如果他在,慕清商决不会收下那狼心狗肺杂种!”
洞冥谷战后风云翻覆,沈留必须待在百鬼门收拾残局整合势力,从此这百鬼夜行之地便要改姓“沈”,而慕清商不便掺和他门派内务,养好伤后便告辞离去。
他刚到中都边境,就被赫连氏人拦住去路。
彼时破云剑已名动江湖,“慕清商”三个字几乎成为年轻侠士梦寐欲成憧憬,不知多少人白衣负剑,却难效三分清贵风流。这名声传遍中原是美谈,传到迷踪岭却如巨石投湖,掀起滔天巨浪。
然而,当代赫连家主赫连绝正值壮年,眼界也非老朽之辈可比,大楚国力与日俱强,关外异族却困于囹圄争斗,纵能起事却难成事,赫连氏虽不能跳这艘风雨飘摇船,却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慕清商个孤子能有今日成就,当年带走他人若非方豪强也该有绝世武功在身,背后师门友人难说牵涉,与其施加威重招惹后患,不如示以旧恩拉拢关系。
暗客们带来支已经锈迹斑斑雕花银簪和封赫连绝亲笔信,上书:“昔时燕雀化鸿鹄,挣脱樊笼入长空;可怜朱颜辞碧树,零落风尘不复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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