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问禅山上,赵冰蛾告诉‘赫连御炼制数百只蛊虫,就藏在迷踪岭里,不管谁要他命,都得跟葬魂宫起下黄
具尸体,很快变得面目全非,饶是以楚惜微见识,也忍不住胆寒心悸,适才若他真被这只离恨蛊咬住,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赫连御想得到蛊虫力量,就把生死都押为代价,到如今因果循环、恩仇有报,方知何为“自作孽,不可活”。
端清似乎很累,说话声音极轻,双眼也是半睁不闭样子。叶浮生忽然上前步,用力抓住他垂在袖中左手。
要是平常,如此鲁莽无礼行为就算不被拂尘抽脸,也要被端清淡淡训上两句,然而这次白发道长连躲避也没有,任叶浮生翻开那只紧握手掌。
苍白掌心中,躺着只半指长、米粒粗血色蛊虫,它样子有些像蜈蚣,通体晶莹剔透,奄奄息地被他握在手中,透出濒死寒凉之气。
“师……”
叶浮生抬头看向那熟悉人影,声音却戛然而止,楚惜微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瞳孔也是猛地缩。
面前之人确是端清,又好像不是。
端清那头白发如霜如雪,在月华灯火下就像流水绸缎,那是清冷却不显苍老颜色,绝非现在这样染上死气灰败枯槁。
比头发更显死气,是那张脸。
叶浮生没有见过这东西,却从楚惜微骤变神色里知道它是什。
长生蛊。
天下最后只长生蛊,在慕清商两岁那年种入其体内,于迷踪岭诡谲血杀环境里成长,又在《无极功》压制下去除凶性,是慕清商命,也是端清根。
现在,它快死。
如有盆冰寒刺骨冷水迎面泼下,刹那间叶浮生从头凉到脚,他感觉到寒意从骨头里漫出来,全身忽然开始发抖,声音也打颤:“师娘,你……为什……”
容颜数十年不变道长,在这短短几日间仿佛又蹉跎几十载春秋,他眼角浮现出隐约纹路,面容血色尽失,连唇也干裂,体衰气弱。
他就这样静静站着,如同常青之树被斩断根系,从里而外地散发出行将就木枯死气息。
“道长,”楚惜微喉间干涩,他看着那只飞起蛊虫落在端清伸出右手掌心,“您……”
“这是离恨蛊。”端清看着掌心蛊虫在不安分地打转,五指收拢又张开,如捏死只再普通不过蝼蚁,“赫连御没长生蛊,只能退而求其次,借助蛊术秘法把自己变成‘蛊巢’,将离恨蛊引入体内,控制这里其他蛊虫。”
耳中传来细小啮噬声,楚惜微目光落在赫连御尸体上,看到他,bao露在外七窍和各处伤口等地方,皮肉慢慢隆起个个小包,然后从内向外地被咬破,钻出好几只小小离恨蛊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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