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先生……”红衣下摆忽然被扯
扯，男子低头
看，原来是个长着狸猫耳
小女孩。
她修为浅，不可贪多吸香火，便壮起胆带着几个不成气候小妖围拢过来，怯生生地问道：“今晚……您还讲故事吗？”
男子手轻轻梳理着狐狸背脊上软毛，边好脾气地笑道：“当然……昨晚讲到哪里？”
小女孩赶紧提醒：“讲到那位受命于天圣祖皇帝接受天师考验，马上要杀自己母亲！”
“啊，是这里呀。”男子垂下眼看着这些小妖，“你们听这几日故事，觉得他该杀还是不该杀呢？”
最后线落日余晖泯灭在山外，夜幕于行人陆续回家后徐徐降临。
这是座破庙，立在离朝阙城有百里之遥荒山古道边，屋顶漏雨，矮墙进风，两扇朽烂木门在开合间不时发出令人牙酸声响，外头经幢早已倒塌，只剩两条破破烂烂幡布还挂在檐下飘荡，乍看像两个殉情吊颈鬼。
此地人迹罕见，只有些山野鸟兽不时经过，当天上月华初露，破庙里亮起星星点点烛光。
“啊，时间差不多。”
长发如瀑直垂脚踝男子站在积灰神案前，两侧白烛都只剩下短短截，紫金炉上三支香烛也已经燃烧过大半，他吸口香气，黑色眼瞳中流转过片妖冶红雾，又很快灰飞烟灭。
小女孩咬着手指犹豫不决，倒是旁边小男孩拖着蛇尾“游”过来抢声道：“当然该杀！那可是开国天子之位，令出万民伏，要什
荣华富贵没有，干嘛要为个卖自己娘抛弃？”
几个小妖把头点得如小鸡吃米，些凡人阴灵听直皱眉，没有影子老先生捋捋胡须，斥道：“胡说！生身之母恩大于天，莫说是困于贫难卖他，就算打死他也是使得，怎能杀母亲？”
“老
男子肤色犹如冰冻死者般冷白，却着身颜色深重红衣，眉梢和唇瓣也都是极为艳丽红色，看起来极美也极可怖。
袅袅香烟在破庙内萦绕不散，阴冷怪风自各处漏洞汹涌而入，从中伸出张张头脸，有满面沟壑老人、圆脸大眼孩子、浓眉宽额男人、披头散发女人，还有尖锐鸟喙和狰狞野兽口齿。这些面孔贪婪地用口鼻争相吸食香气，追逐着青烟在风中浮沉起落，有性子急便刮起阵狂风，掀翻屋里破破烂烂杂物，好在那泥塑神像早已被打烂，只剩下个老旧底座。
底座上趴着只遍体雪白狐狸，身长尺许，五条尾巴耷拉在身后，眼睛紧紧闭着，似乎睡得不安稳。
“嘘——”
男子竖指抵唇，藏匿在风里阴灵精魅便悉数噤声，狂风顿时散去，个个奇形怪状黑影匍匐在地上，继续小心翼翼地吸食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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