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不会。姬轻澜心里明白,在周皇后薨逝、皇长子成为不祥之兆那刻,周家野望已经破败,即便周桢从此安分守己,御氏也只会用软刀子点点凌迟周家,直到将这些年来他们吃进去血肉连本带利地讨回去。
古往今来,宫闱之乱并不罕见,却没有哪次是这样悄无声息。周桢筹谋多年,私下豢养死士已然堪比支亲军,其中不乏浸*暗杀咒术邪修,再加上姬轻澜神鬼莫测香火道法,他们闯入凤鸾宫这路杀生无阻,许多值夜宫人甚至连看清面目机会都没有,便彻底消失在这个人世,更别说惊动禁军围攻阻截。
切太过顺利,让姬轻澜都觉得异常。
周桢已经站在凤鸾宫外,紧闭大门前没有宫人守卫,殿内也是片黑暗,安静得过分,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四名死士率先推门而入,周桢提着灯笼迈过门槛,转过长廊与庭院,在推开寝宫殿门刹那,他身体微微颤颤。
半三更近,狂风,bao雨仍未休。
宫禁时间已到,宫门业已落锁,有昨夜血月凌空,侍卫们心下惴惴,无人胆敢懈怠,故而当看到风雨中辆双辕马车由远至近,所有人俱是凛然惊,刀戟纷纷亮出:“来者何人?”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同时有略显苍老疲倦声音从车厢里传来:“左丞相周桢,深夜入宫,为有急事求见陛下。”
侍卫长眉头皱,正想说什,却见挂在车篷下那盏灯笼红光闪,在雨幕中折射万千,他尚未来得及呼喊声,全身精血为之所夺,只剩下堆皮包骨头倒落雨中,触地成灰。
与此同时,数道黑影从宫墙下跃而起,个个身法迅疾若鬼魅,掌刀回旋间杀人无声,守在门内众侍卫未及示警,便已纷纷血溅宫门,死士们收割完性命,又飞快地扒下侍卫着装,以腐骨水销毁尸身,不过几息便移花接木,为周桢打开宫门。
昨日虽有周皇后在寝殿生产,里面却都已经收拾干净,连丝血腥味也不闻。周桢绕过屏风掀开珠帘,将架子上宫灯点着,看到周皇后躺在床榻上,
周桢披着件黑色兜帽大氅下马车,伸手取下那盏火光如血灯笼,踏过满地血水越过宫门。
在他身后,无数黑影隐入黑暗,仿佛魑魅魍魉倾巢而出,悄然潜进御天皇朝固若金汤宫城。
“你认为现在逼宫有几成胜算?”即便是在雨幕中,灯笼里火焰仍灼灼燃烧,姬轻澜置身其中,忽地问道。
他在周桢府上待月余,却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既然周桢已经知道御飞虹请君入瓮之计,晓得御氏在等自己犯上作乱,为什还要去做瓮中之鳖?
周桢步履极快,闻言笑下,反问:“若是不逼宫,你认为他们会放过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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