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音……”他迫切地想要跟心魔确定，刚才那最后
幕究竟是不是幻境，可转头见得月轮入水，两岸喧嚣未歇，木舟上却只剩下
自己。
随着他起身，件外衣滑落下来，暮残声眼就认出这是叶惊弦所携，可是对方却不知道去哪里，连张字条都没有留。
又轮烟花冲天而起，在头顶炸开大朵大朵
璀璨浮华，暮残声此刻已经没欣赏兴致，闭眼放出神识想要找到叶惊弦，不料神识刚爬上河岸，立刻被无形结界反震而回，大脑嗡鸣声，他险些栽下船。
“这是——”
暮残声心头震，他将真元聚于双目，只见无数玄冥木生长在长河两岸，枝蔓根系悄然舒展，从来往人流中汲取情绪心思作为养料，越来越多人不由自主地聚拢到这边，纵情肆意，浑然不觉疲倦，本该维护市井秩序巡城士兵们也忘乎所以，随着声乐大作而载歌载舞，乍看去，恰是繁华热闹盛景。
清神明真容，不觉无上欣荣或惊异万分，只有种近乎绝望沉重感。
俯瞰众生道衍神君，竟然与他化自在心魔有着几近相同容颜，
不似琴遗音那双黑白逆反魔瞳，神明双眼明澈无瑕，世间光暗都被他收入眸中，乍看包罗万象，又仿佛空无物。
神明手最终停在他面前，祂轻声道：“止步于此吧。”
“……君为何？”
可是暮残声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拔除玄冥木，这些人都会在无知无觉中耗尽心魂，与欢声笑语同长眠不醒。然而，他虽能凭借力量斩断玄冥木，却无法保证不留漏网之鱼，尤其是这些人七情六欲已经被调动起来，只要他们意识不灭，玄冥木就能无限再生，唯办法便是找到罪魁祸首。
玄冥木气息笼罩整座天圣都，此间生灵都被心魔标记，要想从中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暮残声连分犹豫都没有，直接看向宫城所在。
事实证明他是对。
全力赶来这路上，暮残声有满心话想质问对方，可如今真正到面前，他却无话可说。
御飞虹伏在他背上，气息微弱几近于无：“御崇钊……逼宫……宗室夺、夺权……太庙……还，还有魔
暮残声已经不知道这是否为幻象，他只是在这刻对先前那个荒谬猜想感到前所未有恐惧，答案分明近在咫尺，他却不敢触碰，甚至无法呼吸。
“众生相者，由心自证，若有所见，皆是所想。”祂声音越来越轻，“问道天地，不若扪心自问。”
话音落，蜗壳倾覆，暮残声只觉得被万顷云天狠狠砸下，三魂七魄几乎都要溃散，唯有那最后句话如烙印般刻在心头——
问君为何？扪心自问。
暮残声终于惊醒，他从木舟上坐起，额头背后俱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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