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遗音继承优昙尊那双诡美魔瞳,黑与白在眼中颠倒,如魔物反复性情,不同是优昙尊眼中偶尔会映出天光云影,而千般风景人情在琴遗音眼前掠过,终无物能落进他心底。
心魔无心,这是琴遗音天生缺陷,也是他不死不灭倚仗。非天尊以为他直这样下去,却没想到因果孽障纠缠难定,红线从芸芸众生间穿梭掠过,将只妖狐绑在琴遗音空荡荡胸腔里。
“功亏篑也好,大功告成也罢,左右在你念之间,你想要怎般发展,就能看到什样结局。”非天尊叹口气,轻声道,“只有个问题——阿音,你能为此承担相应后果吗?”
琴遗音沉默片刻:“不知道。”
非天尊明白,琴遗音不是畏惧他惩戒,而是迷茫于本身改变,从来只会掠夺鲸吞心魔做血本无归付出,学得迷惘和爱恨,他变得越来越像个人,也越来越不像自己。
伊兰天然克制即使尚存,也不再被非天尊忌惮。
即便琴遗音已经是执掌北方魔域魔罗尊,他也不认为眼下留在归墟是上策。
打定主意,琴遗音活动下僵硬身体缓缓站起来,抬手准备撕裂空间前往玄罗人界,只要有生灵存在必有魔障丛生,他不担心会找不到足够补给。
狭长漆黑裂缝如笔墨痕在他指下划开,人间独有凄清月光从中泄露出丝半缕,眼看就要照亮琴遗音脸庞,这道光忽然又消失。
只修长有力手仿佛从虚空中伸来,看似轻柔地握住他腕子,实则不容拒绝地将之钳制,迫使那道空间裂缝尚未稳定就再度关闭。
“算是看着你长大。”非天尊伸手将他缕乱发捋到耳后,“你甫现世就拥有强大沛然魔力和无与伦比天赋,诸般外物都不能成为你桎梏,可谓生而成魔……但是在眼里,你度是个长不大孩子。”
琴遗音愣下。
“你是道衍心魔,所拥有切都脱胎于他,包括容貌、形体、力量……就连玄冥木也是承天神木和魔罗优昙花结合变体,祂只保存极致神性,而剥落下人性堕落之后就成你。”非天尊淡淡道,“你全身上下,没有样东西独属于自己,哪怕性情也是靠玄冥木从无数魂灵妄念
“阿音,你想去哪里?”
非天尊素来是爱笑,尤其在琴遗音面前,他几乎从未摆过冷脸,始终带着长辈独有包容和温柔,如今他笑容依旧,却有股寒意透骨而入,让琴遗音都觉得背脊发凉。
也对,他昏迷不知多久,玄冥木如此大范围地捕食猎物,非天尊怎会察觉不到?
琴遗音抽回手,向他行个不卑不亢礼,这才笑道:“功亏篑,有负大帝。”
非天尊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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