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只是存在,而非真正地活着。
“生命这种东西,向来漫长又短暂。”暮残声低头用面颊轻蹭他手背,“曾经你有不死不灭之身,无心无情不知冷暖,漫长时光于你来说便失去意义,但是
可琴遗音不在乎,他从未被天地温柔以待,也就不会怜爱世界,暮残声诚然是个例外,而他诞生千百年来也只遇到这个例外,既已拥有,不必再得。
然而,将生切喜怒悲欢都系于人身上,这是多幸运又悲哀事情。
琴遗音或许不懂,暮残声却很明白。
天上再次下起雨,细如牛毛雨丝斜斜吹下,琴遗音刚想施法避水,却被暮残声按住手,他们并肩依偎地坐在河边块大青石上,看千丝万线在水面上打出密密麻麻针眼小孔,眨眼间又随着水波荡漾消失不见。
琴遗音不觉得这紧致有什好看,但是能跟暮残声坐在起,十指交握,衣发相缠,微凉雨水浸透衣衫冷意也好似消散,切不悦都变得可以忍受,他便恢复平和从容,伸手解开布带,用手指点点梳理那头凌乱白发。
遗音亲自过目,可当暮残声撕下只烤兔腿,发现外面都已经焦黑,里面还嫩生带血丝。
场面度十分尴尬。
得亏琴遗音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他不仅吃掉外面焦糊部分,还把剩下兔肉都重新烤制,块块撕碎放在芭蕉叶里,撒上从村里带来椒盐,味道着实不错。
暮残声捧着芭蕉叶有些感慨:“还记得第次吃你做东西,是在玉龙川上那锅酸汤鱼。”
琴遗音毫不留情地揭他短:“那也是第次看你变成软脚虾模样。”
“卿音,接下来你想去哪里?”暮残声忽然问道。
“没想过。”琴遗音笑道,“左右是跟你起,天涯无处不可以。”
“你这样说很高兴,但是……”暮残声握住他手,话锋转,“问是,你想去哪里?”
琴遗音神情难得空。
对于心魔来说,众生万象都可在婆娑天里化为缩影,即便他不曾走遍天涯海角,世间也无处是他全然不知,寻常人所追求切他唾手可得,便从开始就没期待,杀死道衍神君取而代之曾是他唯执着愿望,如今也已成为泡影。
“你想打架?”
“烤鸡腿吃吗?”
“……吃。”
天大地大,做饭最大。
实际上,无论暮残声和琴遗音都不需要食用人间烟火,只是这些年他们四处游历,做任何事都随心所欲,这点细枝末节也就不必在意。琴遗音很清楚,暮残声在知道他有心之后,正绞尽脑汁地想要让他活得有滋有味,而不是继续曾经那种看似多情实则冷漠状态,倘若他不把这个世界放在心里,世界也会直将他拒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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