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梧扶着膝盖从地上缓慢起身:“……给他些安身立命银钱,让他走吧。”
彼时秦明月对萧凤梧喜欢
那是个很好看女人,声音柔柔多情,会替他缝衣,替他掖被,有双好看凤眼,瞳孔黑润干净,盛进漫天清风碧色,看着自己时候总带着笑。
后来就死,尸首无处可寻,牌位也不能入祖祠受香火供奉。
萧凤梧很想她,但他只能告诉自己不要想,因为想,心中就会不可抑制涌上恨意,可那恨意该对着谁呢?养他长大祖父?
那仿佛是两个人无声僵持,又仿佛是萧凤梧个人沉思怔愣。
萧凤梧是喜欢秦明月,但那喜欢太浅薄,浅薄到不能替他做长远打算,浅薄到将他捧上神台,却在他跌落时无力去救。
地面,在萧凤梧面前来回踱步:“你是这些孙儿里最有天赋个,日后要继承萧家祖业,万不能为儿女私情荒废年岁,更何况他只是个戏子,个男人!”
萧凤梧跪在地上,百无聊赖,并不把这话当回事。
半大少年,天生反骨,别人越不让他做什,他就偏要做什,尤其这对祖孙关系实在微妙,并不似外界传闻那般好。
萧老太爷年事已高,双眼却精明狠辣,让人不敢直视:“从前你年岁小,胡闹也就不管,可如今既已成年,就不该再糊里糊涂,重走你父亲老路,他当初、他当初也像你这样,被个下贱戏子迷得头昏脑涨,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他口中下贱戏子,是萧凤梧母亲。
就如萧老太爷所说,宠他,也要看他受不受得起。
好似殷商亡国,罪孽尽归妲己,好似唐皇杨妃,宠爱滔天,结局就是马嵬坡下芳魂永逝,萧凤梧喜欢秦明月,却只知道张扬堆金砌玉,从没有思考过,会给他带来什样灾祸。
多年积压,已经触到萧老太爷底线,他声音苍老:“十六郎,是你自己动手,还是帮你动手。”
他动手?怎动手?无非故技重施,碗药灌下去罢,毕竟没有人会在意个戏子生死。
不知是过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又或者只有半盏茶功夫。
在萧凤梧九岁那年,死。
怎死呢?不是红颜薄命,而是天灾人祸,碗药灌下去,就悄无声息死。
医者可救人也可杀人,萧老太爷此生救过不知道多少条人命,可手上却也沾着血,这辈子都洗不净。
“十六郎,早日撒手,你宠他,也要看看他受不受起。”萧老太爷长叹声,浑浊眼有锋芒闪动,像柄杀人刀,许多年前取个戏子命,如今也要朝着另条人命逼近。
萧凤梧不说话,屋里燃着暖炭,手脚却点点冰凉起来,他想起自己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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