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剑星落棋手略微顿,抬眸瞥他:“陛下嘱咐,不让你动他。”
这句简直给孟知玉说懵,从没听过这样嘱咐。他忍不住靠近些,探身凑到周剑星面前:“哥哥,阿玉不是那样人,对人不好,最多就是说他几句出气,可陛下总是说娇惯……”
他略感委屈,兼又心痒,伸手搭住周剑星衣袖,掌心放在对方玄底金线广袖外衫上按按:“晏迟算是个什东西,也缠着她讨欢。哥哥,阿玉几日不见她,心里难受。”
孟知玉边说着这几句,边隐蔽地扫下眼,视线从周剑星胸腹滑过,再往下几寸,随后又收敛回来:“想她……”
周贵君入宫七载,陪帝近十年,岂不知殷璇是怎样个,bao戾无情、疑心于内性子。他微微蹙眉,对这些言论概不过耳,只是不动声
“是不明白。那样身子,陛下竟也不弃,见天儿疼着。”
太宁宫极乐殿,新到鸾凤和鸣长屏风摆在屋里,两侧是垂落下来三十六串碧水珠。孟知玉穿身雪青色袍子,银线勾绣图花边儿,腰封将秀背与窄腰勾,体长肤白,俊俏得像煦春里刚探出芽儿青枝。
他坐在棋枰侧,脸上恼怒和不虞压都压不回去,似是有股郁气顶着喉口:“还有徐泽,看着冰清玉洁、温柔如水,可他要是真如表面般,又怎有瞒三月才告喜报本事?”
棋枰之上黑白纵横,材质顶尖棋子软融融地映出微光。他对面是身玄衣周剑星,此刻执白子破局,面无表情地听着他话。
孟知玉是当朝谏议大夫孟祥瑞嫡长子,从小身娇玉贵地养大。因其母是周家得力之人,周剑星也常常照拂。两人又在宫,因此走得稍近。
他与周剑星不同,嬉笑怒骂虽想掩饰,但总在微处泄露。有时在殷璇面前,更是不加掩藏。而孟知玉入宫三年,对周剑星表现得百依百顺、敬服无比,有什私底下话,也只敢在他面前胡闹。
孟知玉说完这两人,气得胸口发闷,又看眼对面周哥哥,表情看似驯顺,脑海中实则在想前几夜之事:晏迟未必能用,虽不惧他以那日言语相挟,但让他知晓,总归不好。周剑星在这帝宫之中长盛不衰,即便不会轻信他人,恐怕也要提防自己。
他想着想着,便又浮现出想要除掉晏迟思绪,正当此刻,对面黑衣青年语声平淡地提醒道:“阿玉,棋。”
他敛袖后错几分,见自己险些碰棋局,正想撒娇道歉,旋即听到周剑星不咸不淡问话:“你夜访宜华榭,同晏迟说什?”
此言虽然突如其来,但也在孟知玉设想之中,他心跳骤促,脸上神情却丝毫未异,皱着眉道:“无非是气不过陛下,骂他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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