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璇听得怔,甚有些没想到:“你就这告诉孤?”
古今男子相争,哪有跟女人商量。全都是当面套背后套,孰黑孰白,全看做妻主眼力。像晏迟般,连报复都说得这平静淡然,古往今来都少有。
所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或许即是如此。
晏迟点下头,随后又小声补充道:“只是不愿意殃及无辜,若是臣真寻觅到证据,也会等孩子出世,再……”
他没有再说后面话,而是伸手打开灯罩,拿挑灯芯金丝剪亲手剪短灯芯
殷璇身赤色帝服,将折来梅插入瓶中,低眼望他:“怎,今天吓着你?”
“有些。”晏迟缓缓地道,“臣以为不会来得这快。”
“快吗?”殷璇笑声,把花瓶推到案角,伸手捏下对方白皙柔软脸颊,“如果孤不说话,你会如何?”
晏迟倏忽被她捏下,下意识抬手摸摸脸,道:“……向陛下说明切,证明那副山河红日图才是臣祝礼。”
殷璇看他片刻:“就这样?”
话语停,指腹摩·挲着手中冰凉玉镯,随之想到三年前入宫时,朱门高墙,宫庭深深,他附身叩拜下去,接过天家玉牌,又低又怕地叫声妻主。
那时殷璇正忙于西北军务,乏累至极,于夜里莹莹烛火边望他,伸手给他戴这个镯子,指尖温暖,触在肌肤上,几乎是滚·烫。
侯门绣户娇惯养大男郎,只教陛下夜灯间看去眼,从桃花双眸里映出顷月色,便心意颤动,芳心穿透。
孟知玉收回手,抬眼望向窗纱外投来无声冷月。
这个地方,有多少人在等你,又有多少人,等得到你呢?
晏迟左思右想,没想出什其他办法,只是目光清澈明净地望着她,即便无珠泪盈目,长久凝视,也尤为动人。
殷璇觉得自己心口不争气地跳几下,有怦然之感,但还是故作冷淡地道:“你这样人,死也不冤枉。”
晏迟半晌未语,过须臾,才低声道:“受世事磨难之人,又何必反做他人磨难?今日之事,臣会仔细调查,详加探问,务必求个水落石出、清清白白。倘若真是徐公子手设计,那……”
“什?”殷璇盯着他逼问道。
“那九泉之下,也请他不要怪罪。”
————
月夜登高楼。
梅园边挨着摘星楼,上面暖阁经由人烧着炭火,温暖如春。
灯罩上描着副瑞兽麒麟嬉戏图,笔锋细腻,光影柔柔。晏迟松冠发,长发泼洒如墨,覆在秀背上。
他礼服已换过,换件淡青长衫,白梅绣图从襟袖间横过,绽出朵朵似雪枝头梅。银线封边儿,滚两指宽白狐雪绒。整个人清隽秀雅,于灯下看美人,更显出姿仪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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