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见他这个反应,才完全确定下来。他叹口气,敛回目光,淡淡问道:“为什要这做。”
“……他想着害你。”东吾沉默片刻,随后才道,“哥哥是宠君、又孕育长女,江情尚且令他如此,他日,哥哥你也会受其妒忌。”
晏迟闭上眼,深深地吸口气,随后又睁开,继续拿起笔,笔尖落在纸面上,墨迹微微有些冷凝沉郁。
“欲加之罪。”晏迟道,“不想得到这种帮助。”
东吾哑然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会儿,才低低地道:“……嗯。”
晏迟坐在榻上,软榻中央桌案上是叠叠账本宫册,手边是两套体金印金册,全部摆放在角落。
他低头写账,对面忽地坐上来人,是东吾过来吃糕点,把甜甜软糯糕点吃得不剩几块。
他正要探手去拿,忽地被笔杆抵住手指。
晏迟看他眼,道:“入夜,积食。”
东吾眨眨眼,把手收回去,兴致勃勃地问道:“哥哥知道陛下那边怎处置吗?主理印册都送来,看……”
听她这近、这平静地跟他讲话,他心里丝弦下子就断裂开,所有切都在殷璇面前碎掉。
“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说出这个字,“……能忘记……都能、都能忘记……”
他话语未尽,下口气有些续不上来,仿佛已献出今生最大勇气,扑到殷璇怀里,嗓音沙哑、泣不成声。
殿外风雪又紧分,寒风震颤枯枝,发出如鸣呜咽声。
殷璇抬起手,想要给他拢下披风,却还是悬停在半空,什都没有做。她望向殿外,隔着朦朦胧胧窗纱看到片雪白,目光稍移,忽发现窗边灯烛,已流尽泪。
“没有第二次,”晏迟抬起眸光,注视他会儿,“东吾,再有次,你就不要来找。”
晏迟这个人,再心狠话,能狠到哪里呢?这已经是他说
“去兰若寺。”晏迟打断他。
东吾愣下,脑子里有点懵懵,还没等他继续问,便看到晏迟停下笔,抬眸注视过来。
他晏哥哥从没有这看过他,平静中带着点说不清冷肃。
“东吾,不要再做。”
东吾浑身血液都要凝结,他已经嘱托过白皑不要透露,也将其他首尾掩藏处理干净,如今人都死在善刑司,他完全想不出是哪里被看破。
“都能忘记。”殷璇低声道,“重新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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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夜北风。
明德殿温着酒,咕咚咕咚地冒出气泡声。炉火温暖祥和,有种别样安宁。
东吾最喜欢这种安宁,他坐在摇篮旁拿着拨浪鼓逗小孩儿,看着焕儿伸出手探向他,草原小王子就能把琉璃眼笑成弯月牙,乐此不疲地继续换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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