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这说,可其实崔盛心里也没多大底——他跟这群小太监不同,自个儿是见过帝师大人,可眼前这个青年,不光长得与谢大人不同,在许多细节上也完全吻合不上,若不是调查时觉得此人三年前出现在洛都时机太蹊跷,也不会将他算在需要甄别队伍之中。
这件事已经办很久……天下之大,寻找个已死之人,就如同大海捞针般,只只分布在各地眼睛,日夜不停地寻觅观察,长久地筛选身份,做得不能说是不精细。
崔盛心存试探之意,他先是上前几步,恭敬地解开对方蒙眼黑绸,旋即俯身道:“谢大人,老奴只是奉命行事,若非是要命差事,也不会这忙地把您请回来……”
他面说面抬起眼,目光盯着对方脸庞,而眼前这个青年似乎听得满脸茫然,眼中杂糅着不解和惶恐神色,太过疑惑以至于不敢擅自开口澄清身份。
崔盛眼珠子在他脸上盯会儿,颗心说不清是提溜起来、还是放下。他叹口气,回退几步,脸上神色渐渐消失。
内廷宦官与紫微宫禁卫搭配,就是只蚂蚁也休想在他网中爬出去。
从洛都到帝都紫微宫,马车押送几日,不像是逮捕囚犯,反倒像种强硬“邀请”,那蓝袍宦官就整日陪坐在对面,恭敬垂首,低眉顺目,只是却难以交流。
他越是沉默寡言,毫不询问,就越能营造出股强烈心理压力。马车上气氛极为压抑,直至马车骤停,蓝衣内侍抬起手,将道黑色丝绸蒙在谢玟眼前,在他耳畔道:“不要摘下来,这是杀头死罪。”
杀头死罪,他犯过也不知道多少。谢玟抬手摸摸覆盖住视线丝绸,只觉得崔盛手底下人做事还是这花哨。
他随着对方下马车,走大概百步远,坐到间房屋里。透过丝绸感觉到光线明亮——盏烛火点在桌子上,对面传来很低私语声。
也许真不是他。崔盛想,他只见过帝师大人冷冰冰抬起眉眼样子,像是座积雪火山,从寒意底下透着无边滚烫和炽热。
况且,如若真是谢玟大人当面,他就算没试出来,对方也应该表现得再精明些,而不是像这个青楼里写字画男人样,透出股懦弱和胆怯。
“师父,这恐怕真不是。”小
“就剩他吗?”
“是。”内侍道,“洛都其他目标还没送到您跟前吗?”
崔盛冷哼声:“早到,你们是最慢,那位今儿早上才发脾气,耐性正不大好,你再晚半个时辰,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另人冷汗津津地道:“大监,可这人看路,也不像画像上……”
崔盛道:“就算是,能让你这崽子认出来?滚边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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