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日也确去荣园。
萧玄谦看她眼,没有逼问,而是道:“张则父亲曾为父皇效力,启明元年乞骸骨,住在京郊,有座四进宅院。老太医如今还问诊?”
湄儿道:“他老人家年纪不便进宫,如今儿孙绕膝、安享天伦之乐。……皇兄问这个做什?先生此刻可是远在洛都,看只要你俩不碰面,他是不会有事。”
“没什。”萧玄谦无甚表情地回复句,随后收回包扎后那只手,烧灼疼痛仍旧残留在掌心,但上过药后已经止住流血。
他抬起眼,见到灯台前飞蛾已经尽数被烧尽,哔剥响动停歇下来,火焰仍旧如故。焰光之下,萧
谢玟之事就是他们兄妹之间最大矛盾,如今这个矛盾得到个虽然痛苦、但暂时能令人满意解决方法,萧天湄又得到谢先生嘱托,态度自然缓和很多。
她不拘小节地坐在玉阶上,背对着上方皇兄,单手扯弄着软鞭尾巴,道:“如果先生仍在,九哥定听不进去……但都到这个时候,人是应该听劝。们生在天家,无数人羡慕妒忌、以为万人之上、至尊至贵,就能活得好、活得开心……实则并不这样,正是们身份,看待许多事都盲目、冷酷、自以为是。”
她听到身后沙沙纸页翻动声。
“虽没有经历过夺嫡之争,但也算是最近旁观者。越是登临高处、站在举目无人寒冷之地,就越会忘记怎样表达自己真实情绪,九哥,你敬与爱放得很高,就像是沉重枷锁样,先生根本感受不到,他只能感受到皇权霸凌、弟子背叛,对你用情……都像是错样。”
“对……”萧玄谦低声重复遍这三个字。
“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你那好,你却还患得患失、拿来作践,皇兄真是太偏执,你心追逐时候,怎就不停下来想想,这方向究竟对不对呢?”萧天湄站起身,她走上玉阶,看到朱砂滴落时洇开团红痕,她回忆着脑海中字条内容,撑着御案上,看着他道,“不劝九哥放下,只劝你好好想想。如果你不是皇帝、他不是帝师,你们是天地间最平凡之人,究竟要怎好好相处。”
萧玄谦将御笔搁在笔托上,抬眸跟她对视:“这些话是谁教你?”
萧天湄心里咯噔声,糟,说得有点超出她范畴……这话风格怎听都不是她能想出来。解忧公主后退步,尴尬道:“还能是……是谁……”
“老师?”
“呃……怎可能呢,先生都病成那个样子……”她时情急,想起长姐近日来好许多,便记起这位本朝首屈指女棋手,“是昨日去荣园听长姐番话,颇受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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