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很快验完尸,让陈屠户把卫拐子尸体领走。衙门做事从来惫懒,这次效率如此之高,让林芳洲感觉怪怪。
卫拐子死,使她有点草木皆兵。
林芳洲本来是真打算给卫拐子打幡摔盆,人家性命都折,她给他做回儿子也没什大不。只是她转念想,做得这样明显,万被人察觉,她小命岂不是也要折进去?
阿弥陀佛,死个总比死两个好……卫拐子啊卫拐子,冤有头债有主,你若真想报仇,便去找那个小傻子……多给你烧些纸钱,你在阴司好好玩乐,不要惦记着回家……
傍晚,林芳洲从墓
拿着这钱,林芳洲先去陈屠户家,撂下百八十文,“陈大哥,点心意,给卫拐子买口好点棺木吧。”
陈屠户被这些钱惊得两眼发直,“这是真?不会是伪造吧?那可是要杀头!你莫来祸害。”
“是真。若是假,便教终生不举。”
在男人看来,“终生不举”是比五马分尸还要恶毒誓言,他们哪里知道,林芳洲不管是否违背誓言,这辈子都是“举”不起来。
陈屠户便收钱,却还有些疑惑:“你怎突然发善心?这不像你。”
将他扔回到床上,力气太大,他不小心躺倒,之后又慢吞吞地坐起来,看着她,面无表情。
“别他妈给装傻!卫拐子是因为那个传言死,那些杀人人,那些凶手——真正目标是你!他们要杀你,要杀你!你到底是谁?!!!”
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回答。
林芳洲又嘶吼会儿,最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神色灰败。她喃喃说道,“是害死他,是害死他……”
她又心虚又愧疚,又愤怒又无力,呆呆自言自语,眼神空洞,不会儿竟泪流满面。
林芳洲状似漫不经心地挥下手,答:“最近手气太臭,想来是阴德有亏,不如趁此机会做些善事,也好助捞回本去。”
陈屠户翻个大大白眼:“你早晚死在赌场。”
林芳洲笑:“若真死在赌场,还得劳烦陈大哥帮凑钱发丧。”
“滚你娘!你若真死,放两天两夜炮仗庆贺!”
……
脸上突然有凉凉异物感。林芳洲收回目光,见那小孩蹲在她面前,正抬手擦她眼泪。他手很凉很软,小小,动作缓慢,固执地在她脸上擦又擦。
林芳洲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漂亮、干净、无辜眸子,冷冷地说:“你究竟是谁?”
……
林芳洲把条越冬被子拿到当铺,换两百文钱。她被子用才两年,连个补丁都没有,那当铺伙计还脸嫌弃,只给她两百文,爱当不当。
两百就两百罢。现在刚入夏,冬天还早着呢,等她慢慢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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