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酒肉相比之下,倒不是十分重要。李自成本人很少饮酒,在老掌盘都粗粝布衣情况下,便是桀骜不驯似刘宗敏这般人物,也很少在物质享受上超过李自成对待自己标准。而金银价值虽重,可如今闯营主要活动范围,还是人迹罕至山林之中,并无渠道将这些金银花出去,暂时也只能先储备起来。
倒是这些物资数量,确实也出乎李来亨预料之外。他相比其他闯营将士,在竹溪县待更久,解自然也更深。
之前竹溪县已到何等地步?光天化日之下,饥民剖分争抢尸体而食,到夜间,更是常常能听到被活活吃掉之人惨叫声。
李来亨本以为饥饿已经彻底摧毁竹溪县人伦道德和社会秩序,可如今他才发现,原来人吃人地狱,只在黔首平民之中而已。那些富室大户,退守高墙之后,依旧还可以莺歌雀舞,安享太平
说自己是李过儿子时候,还是有些微妙不顺耳。
“这雨是越下越大,来亨,你快去帮白管队将事情办好,们大队人马,也好赶在官兵抵达前撤走。”郧阳山区这场大雨,确实是越下越大,对闯营和官军同时造成很大阻碍。李过心中也渐渐产生种不安感,雨中行军并不简单,闯营这趟路,可能并不好走。
“好,义父,这也算是在闯营中真正第桩差事,自当尽力为之。”李来亨点点头,向李过和刘宗敏各抱拳示意下,便转身离去。
李来亨虽然听到别人称呼自己为李过儿子,还是会有些不顺耳,但他自己倒是十分顺口地将李过称为义父。这乱世中,刚刚被嫁接到起对父子,既存有许多隔阂,可也有些微妙温情观感。
李过看着李来亨转身离去背影,这个消瘦少年人,像极多年前跟着亦叔亦兄李自成,同掘开米脂富室窖藏粮食,开仓济民那个恶少年般自己。
十年戎马风霜,让李过已经习惯将颗赤子之心藏在严肃冷漠外表之下,但此时他看着走入大雨、模糊身影李来亨,心中却产生种奇妙预感。
“捷轩大哥,你觉得这小子像不像十年前们啊。”
刘宗敏看眼李来亨背影,突然大笑起来,答道:“哈哈哈,十年前们之中也只有自成识字,只虎你儿子更像自成吗?哈哈哈哈。”
李来亨自然是听不到刘宗敏这句戏谑,此时他正忙于和白旺记录着米、麦、豆、束和金银酒肉数量。
米和麦是最重要粮食,人无粮不活、兵无粮不行。而豆束则是指供马匹食用豆饼子和草束,虽然现在闯营之中缺乏马匹,几乎都是步卒,但也有必要做未雨绸缪储备,将来冲出郧阳山区以后,势必还是要重建骑兵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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